朱颜大半夜慌乱惶恐的尖叫引起整个病房的疑惑、关心和不满。
她半夜肚子疼的厉害,起身发现身下全是鲜血。左奕辰从未见过这样的情景也惊呆了,等他反应过来想要去叫护士时,熟悉情况的护工已经把医生叫到了病床前。
医生简单处理和安慰后,朱颜吓得不停哭。左奕辰松了一口气,哭出来对她是好事,从小到大,朱颜要强又任性,从未吃过这么大的亏。
左奕辰知道她吓坏了,或许是夜晚时分让人的情感都脆弱起来,他犹豫了片刻还是伸出手抱住了朱颜。此时的她就像个破碎的布娃娃,狼狈不堪又让人心疼。
“我会不会以后不能有孩子了?我是不是很脏?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打心底瞧不起我?”朱颜被左奕辰抱着,哭的更凶了,紧紧抱住他胳膊,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左奕辰面对她一连串的疑问,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的心里也很乱。
他虽然习惯调侃嘲讽她脑子简单,此刻看到她这样伤心无助的样子,开始懊悔告诉朱颜他在BLUE酒吧驻唱。懊悔过后是更深的愤怒,他要想办法把那对狗男女揪出来,为朱颜出一口恶气。
“不会,医生说了只是有些残留组织没清理干净,你体质凝血慢一点恢复的慢一点,你还年轻,以后会有自己的孩子。”左奕辰把刚刚从医生那里听来的,都如实告诉了朱颜。
“那你说我是不是很脏?很贱?”这件事确实破坏了她一贯骄傲的自我感觉,她更害怕左奕辰会这样看她。
“大白猪,别这样说自己,你很好,只是遇到了一个坏男人,这不是你的错。“左奕辰发自肺腑的这样认为。
“真的吗?”朱颜抬起眼泪汪汪的双眼看向左奕辰,期望得到更肯定的答复。
“是的,我很肯定。”左奕辰回应她的眼神,笃定的回答。
“那我跟程堇比呢?你觉得谁更好?”朱颜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尽管她知道此时问会显得自己很愚蠢,但她还是忍不住问左奕辰。
小时候,父母忙于做生意,陪她的时间很少。她有花不完的零花钱,住在宽大的房子里,但她觉得自己只是父母摆放在家里的一个布娃娃。
他们想起她了回家抱抱她,能有片刻的温暖,很快就又撒手把她交给保姆,半夜睡不着的时候,她像个孤魂野鬼飘荡在房子里。
在她摔疼了想要父母抱一抱求而不得,反而被保姆嫌麻烦的时候,只有和她住在一个院子里的左奕辰会背着她回家,给她分一颗棒棒糖安慰她。
她喜欢跟着左奕辰回他家,有时会赖着不回去,左爸妈会留她下来吃饭、游戏。两家人一直是世交,左奕辰爸爸和朱颜爸爸自小在上海弄堂里一起长大。
左家生意没有朱家那么繁忙,挣得少一点,但这也有好处。左妈妈哪怕再忙也会抽时间陪孩子吃饭,周末带他们游玩,左伯伯也会给他们讲故事,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
她常幻想这也是她的家,希望能把这份温暖一直留着。
再大一点,他们在一个学校读书,她被坏男孩欺负,左奕辰会帮她赶走那些人。有男孩给她递情书,她拿给他看,哪怕他当笑话一样调侃她,她跟着笑,只想看看他在不在乎。
高中时,知道他喜欢音乐,她跟着学。他多跟成绩好的女生聊了几句,她就发愤把成绩赶上去。她很聪明也能对自己下狠心,音乐进步的比左奕辰更快,也拿回不少奖项。
左奕辰报考了汉城的学校,她明明可以留在上海去更好的学校,但还是来到了汉城。
因为朱颜得来的光环,她被父母夸奖支持,认为这才是大家闺秀真正要做的事。在上海的财富圈里,他们朱家做外贸发家,生意越来越好但一直被看成暴发户,朱颜父母希望这个女儿给她们能挣上脸面,迫不及待的把她送出国深造。
左奕辰不知道她的心思吗?所有人都知道,但他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反而用沉默越来越拉开距离。
这一次她又像小时候摔疼了,还是他背着她承托着这份难堪,她想撒娇想耍赖,赖着他能一直这样陪着她。
左奕辰松开了朱颜,低低的说道,“朱颜,我一直没有跟你说,我现在正在和程堇交往,她是我女朋友。你们都很好,但感情这回事,跟谁好不好没关系。”
他这么直接又简洁的回答,朱颜只觉得心口很痛,可是她不是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吗?
那天在寺庙她见到左奕辰看程堇的样子,早就有答案了。现在再听他亲口说出来,只是为了让自己痛快一点,哪怕痛,也是一刀下去干脆利落。
寺庙之行后,她很快答应陈巍的追求,她看中他的皮囊和甜言蜜语,想用短暂的快乐来麻痹自己,“我朱颜也不是非你不可的,你离开我也是有人爱的。”
她用这种幼稚的方式来证明自己也有人爱,很快就要出国了本来也没有想过长久,她觉得自己玩得起,结果摔得一身泥。
现在骄傲的白天鹅掉进了泥坑,重新又变回了从前自卑、可怜的丑小鸭。
朱颜重新躺好闭上眼,脸色苍白的小声说道,“你走吧,这几天你都不要过来了,有护工在就好了。”
左奕辰看着朱颜,“你不要赌气,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不会看着你这样被人欺负受伤。”他顿了一顿又说道,“等你出院恢复了,我会想办法让那个混蛋来跟你道歉。”
左奕辰知道自己的真心话让她难受,可他也不想让朱颜误会自己。他珍惜和朱颜的情谊,但他更珍惜程堇,在程堇身边他会很放松很自在,也更有保护欲。
“不需要,我会处理的。”她冷冷说着,不再睁开眼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