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还凑合,长得像书呆子感觉也不太会对男人有兴趣,有照顾老人的经验,声音也凑合能入耳,给你读文件不至于会让你想揍人。”简振一锤定音,“我做主,就这个了。”
简拓只是语气促狭:“我感觉你倒是个老鸨,花言巧语把我硬塞进一个看起来不那么渣的私护手上,自己恨不得马上滚出去跟繁星逍遥。”
“果然知我者,我哥也。”简振站起来,犯规的大长腿迈开,把那张薄薄的简历搁到他哥膝上,“为了你这个孤寡老人,我都冷落女朋友三天了,今天我必须约会去,简历你看看,医学院年年拿一等奖学金的好学生,你就是洗好躺平想睡她,人家书呆子下意识的动作就是给你测心跳叫110。”
简拓只觉得荒谬:“全世界女人死光了吗?我要去睡一个书呆子。”
他显然对那份简历没兴趣,随手放在书架上,没什么笑容的俊脸仿佛凝上了一层冰霜:“招来也没用,我会很快炒掉的。”
简振已经走到门口,耸了耸肩:“随便你,反正我可以到老妈那交差了。”
“等等。”简拓叫住他,顿了顿,“为什么选了这首诗?”
简振听后笑了,不答反问:“怎么?被打动了?”
简拓又伤神地揉了揉太阳穴:“快走吧,让我清净会。”
“繁星帮我选的。”简振忙着添堵这会儿倒不急着走了,“她说你在家养病的样子太佛了,这诗容易召唤出你的七情六欲来,哥,怎么样?七情六欲动了没?”
简拓在外头喜怒不形于色的,唯独拿他这个跳脱的弟弟没办法,活泼的弟弟现在又找了个更活泼的女朋友,一对活宝真是让人怪头疼的。
“你哥我的七情六欲稳着呢,我现在就想动你。”简拓滑行两步,朝楼下喊,“陈姨,拿我的网球拍来。”
“陈姨!”
楼下的陈姨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没应他。
简振手插着兜,慢悠悠地帅气下楼,还不忘仰头幸灾乐祸地冲他哥眨眼:“哥,找个小跟班就不会这么尴尬了。”
简拓叹自己也有这样窘困的时候,真情实意地说:“你还不如给我找个打手。”
简振扬扬手,溜了。
***
叶流光步出别墅后搜公交车,发现不远的公交站有一班快速公交是直达她学校的,不过她没应聘上,也算不得什么让人惊喜的发现。
到大学城是四十分钟后的事了,叶流光跟宁欣然约好了在垃圾街碰头,食堂吃久了会腻,大学生一般会隔三差五的去垃圾街觅食。
“所以你就背了首情诗,就回来了?”宁欣然左手十串鱿鱼,右手一个煎饼果子,嘴里的脆皮年糕还没咽下去。
叶流光懊丧地“嗯”了一下。
两碗花甲粉丝热腾腾的端在手里,两个人找了一圈,才找到个位置坐下。
宁欣然琢磨了一下,还是没琢磨明白:“这家庭护理和背诗有什么直接关系?难不成还要求护理是个文艺女青年?”
这个问题叶流光在公交车上就琢磨出答案了:“可能是考察普通话标准不标准吧,要是私人护理说话口齿不清有口音,老爷爷可能听不懂,日常交流就有问题了。”
“这种兼职不要也罢,给一个老头子做私人陪护,我想想都虐。”宁欣然戏精上身,压着嗓子岣嵝着腰,把老年人的虚弱无助学得入木三分:“咳咳咳,流光啊,快,快给爷爷拿尿壶来”
叶流光笑,心里却涌起一股淡淡的心酸,其实她不怕脏不怕累,可惜叔叔不给她机会。
花甲粉丝汤鲜到舌头都要掉下来,两人赞叹了一会儿垃圾街上的神仙美食,话题转向了正事。
相比繁忙的大一大二,大三的专业课少起来了,属于自己的时间也相对地充裕许多,相比寝室里另外两个一有空就玩手机沿着网线撩汉的室友,叶流光和宁欣然是闲不住的,商量着一起要做些有意义的事。
现在流行短小又有内容的短视频,B站里上传自己制作的短视频的年轻UP主比比皆是,各种脑洞层出不穷,叶流光也想尝试短视频制作,只不过她的主题比较冷门一些。
她不为钱也不想出名,做急救短视频的目的只有一个:通过短视频强大的扩散效应,将各种急救常识通过简单有趣的方式普及给大众。
“说不定我们的视频能救人呢。”叶流光当初是这么说服室友宁欣然的,说到最后,甚至渐渐湿了眼睛,“如果有人看了我们视频救回一个人,这个世界上就会少一个破碎的家庭,不会有白发人送黑发人,不会有妻子失去丈夫,不会有女孩子像我一样,上大学没有爸爸送,以后就算结婚了,也没有爸爸可以牵我手把我送进新郎手里。”
叶流光的爸爸是猝死走了,生前的他是个基层干部,为人古道热肠,一心服务好市民。他是在回家的路上倒下的,倒下之前由于天气灾害已经连续加班了半个多月,连感冒发烧都不肯请假,她爸出事以后叶流光才知道医学上有个专业名词叫“心源性猝死”,黄金抢救时间仅4分钟,错过这宝贵的4分钟,便是天人永隔,家庭破碎。
可惜奇迹没有发生,当时发现他爸休克的路人中没有人会心肺复苏,他们手忙脚乱,围着他,拍他的脸,大声地想要叫醒他,打电话叫120,却唯独不懂心肺复苏。
“虽然我们做的视频可能不会火,甚至没人看,可是我们至少要去做啊,万一有一个人看了还学了呢,万一那个人后来救了人呢。”
因为这个“万一”,两个女孩子坚定了无论如何要坚持做“急救短视频”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