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台上歌舞升平,除了入口,三面的座位几乎坐满了人,北方的坐席为惊鸿台高位,高位座前的条案镶龙嵌凤、与众不同,那应该是王后和嫔妃们的座位。
惊鸿台的东侧,闺中小姐琼姿花貌,右侧,弱冠公子龙精虎猛,夫人们也按照名签有序坐于惊鸿台高位的下首。
顾婉舟的位置于东侧居中,离惊鸿台高位不远不近。
人未到齐,先来的公主小姐们三五成群的扎堆聊天,唯独没有人理会顾婉舟,顾婉舟跪坐铺垫之上,低头暗中观察,原来,这些大家闺秀包括顾府二小姐,都在谈论她:“不知廉耻,竟然还有脸来这里;寡廉鲜耻,断不能与之往来,小心坏了自己的名声;不学无术,惊鸿台有她好看的,大家且等着,必叫她无地自容……”顾婉舟无奈的笑了,“自己”不就“失踪”一次、合离一次嘛,至于上升到这个高度?真正尴尬的要属顾夫人李氏,感觉脸都没地方搁,当然,她自是知道散布谣言的人是谁。
“拜见大王、拜见王后娘娘!”众人行大礼。今年大王竟也来了,这让本就富丽堂皇的惊鸿台更加蓬荜生辉。
感觉饿了,顾婉舟先自顾自的吃了起来,任凭会场如何的热闹,任凭别人如何品评她,她头不抬眼不睁。二姨娘朱氏坐在高台下首右侧顾夫人的后面,当她看见顾婉舟的装扮时,目光瞬间充满狠厉。顾婉舟摘掉了那个她送的头面。
兰舟会才艺展示均为自荐,也就是谁认为自己擅长啥就展示啥。已经有不少小姐上过台,均博得掌声雷动。顾二小姐第十七位上台,她自荐古琴演奏,她的演奏技法娴熟、余音悠远,自然也一片喝彩,但顾婉舟的评价却是:技术顶尖,毫无情感。
顾二小姐顾婉莹扫了一眼顾婉舟,看见她不屑一顾的表情,顿时心里不悦:“哼,顾婉舟,想出丑还怕没机会吗?我给你!”
“大王、王后娘娘,婉莹的姐姐琴艺精湛,想必是过于害羞,一直没有自荐,婉莹帮姐姐自荐琴艺。”二姨娘朱氏和儿子顾全听到顾婉莹这样说,都忍俊不止:顾婉舟出丑的时候到了。
顾夫人一脸冰霜的扫了一眼朱氏,没有言语。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朱氏拉拢顾婉舟、离间他们母女并夺了掌家之权,子女教育都由朱氏安排,这些年顾婉舟到底学了什么、有些什么技艺,她真不知道。
顾婉舟用香帕擦了擦嘴,起身站到惊鸿台中央,向大王和王后行过大礼,而后爽声道:“多谢二妹替婉舟自荐,婉舟献丑了!诸位是想听婉舟弹琴呢还是想听婉舟吹笛?”顾婉舟的养母是开琴行的,最开始学各种乐器只是为了给客人演示,但她自学能力极强,很快就把自己培养成了琴行一姐,后来养母发现她是个苗子,就请了业界的老前辈亲自教她。二妹这个不长眼的,挖错了坑啊。既然大家对她说短道长、冷眼相待,那就容我嘚瑟一番吧!
“那就都来上一曲吧!”大王饶有兴趣的看向顾婉舟,不是坚决的闹着与杜康合离嘛,他今日倒要好好瞧瞧这个顾婉舟,到底有什么底气。
顾婉舟来自二十一世纪,满脑子可都是曲子,她干脆来了一个串烧!坐在古筝前,从“沧海一声笑”弹到“十面埋伏”,从“女儿情”,又弹到“云水禅心”!
曲罢,全场鸦雀无声,怎样的一双妙手,能把古筝弹的荡气回肠、百转千回,开始的横扫千军到后来的柔情似水,还有谁能不被征服?
良久,掌声雷动,喝彩生不绝于耳。
顾婉舟一身白衣,宛若仙女,不待掌声静默,就拿出了盖那笛,她吹奏的笛声代入感极强:“寂静之声”让人感觉身处山林旷野的早晨;“斯卡布罗集市”柔美凄凉,如泣如诉;“伦巴达”曲风欢快自由、旋律轻松优美;“最后的莫西干人”则震撼、空灵、悲壮、苍凉,百转千回、穿透灵魂!
曲罢,无不震惊、泪目。
哈哈哈,顾婉舟确实不是来砸场子的!
只是有点搅局。
下面的节目,还怎么继续啊?这一番操作下来,惹得整个东面莺惭燕妒,场面好不尴尬。西面诸公子,慢慢“醒”来,掌声稀稀拉拉的响起,而后,经久不衰。太子,二王子、少将军和九王爷都被感动和震撼,特别是九王爷,看向顾婉舟的目光充满探究、疑惑,特别是听到最后一首曲子《最后的莫西干人》时,他真的被雷到了!那晚在他心里扎了根的曲子,竟是顾婉舟所吹奏!他的内心似乎被一片片羽毛来回的拂过。
九王爷上官元衡是大王上官元睿的九弟,两兄弟年纪相差甚多,上官元衡与太子上官章同岁。那日九王爷上官元衡一身黑衣夜行回府途中,便被这首曲子吸引驻足。
今日再闻此曲,九王爷诧异不已,最近坊间传闻纵然顾府二姨娘朱氏给顾大小姐请了琴棋书画各路先生,顾大小姐却一无所长。
“顾太医的嫡女顾婉舟,这人儿啊,长得犹如仙姝下凡,琴艺竟然也这样精进,哀家真是开了眼了!”王后试了试眼角,应声说道。
“谢王后娘娘,王后娘娘谬赞了!”顾婉舟愣了一下跪地拜谢道!她庆幸自己在北京大学读的是汉语言文学专业,不然古人这精简的说话方式,她还真容易露馅。
“平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