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风掀起他白色的衣摆,在空中画出一个完美的圆圈。
濯盥深邃的眸子紧紧锁住千熠拦腰横抱着若然的手,心中很不是滋味儿,脸色自始至终的幽暗。
千熠淡淡一语落下,他只是鼻孔哼出一声回复:“嗯……”
少年轻狂,不肯作过多的言语。
而此时,若然心中的酸涩之情膨胀到快要张裂:她不想让他离去,尤其想睁眼看看他,记住他的眉眼,记住他的鼻子,记住他的唇……
她想记住关于他更多的东西,这样他离去后,她也能在茫茫人海中一眼便认出他来、能立马跑过去找到他。
可是,可是……
怎料她脑袋胀得简直要爆炸,渐渐的,她五感也变得模糊起来,模糊到闻不见他一丝的气息,听不见他一毫的声音。
若然累了,身心俱疲,随之哭声也小了下去,直至彻底没有了哭泣之声。
终于,她再也撑不住身心的疲惫,完全昏了过去……
千熠颀长的身子贴近若然,感受到了她身体的异常,如玉的手指微微用力,几乎要隔着松松垮垮的衣裙,摸到她温烫的肌肤……
他很舍不得松开她,多想一直抱着她,一直一直……
濯盥伸手,一把接过了晕厥的若然。
等若然完全被抱到了濯盥手中时,他才暗暗松了一丝气,脸色也缓和了一分。
轻轻盈盈,柔柔软软,指尖触碰之处,还是如同三天前,他横抱着她去寝殿受罚时,感受到的那般细腻柔滑。
“殿下日理万机,若真得闲,梨雨轩自是心悦承此殊荣。”
濯盥后退了一大步,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深邃的眸子直视着千熠星光灿烂的双眸,淡淡吐露。
一语落下,便立即转身,不留千熠做任何回应。
阵阵暖风吹过,若然松松垮垮的裙摆,在空中凌乱,画出了无数个弯弧。
走了好久之后,濯盥终于低头,朝着怀里晕厥的若然看了又看。
此时的她双眸紧闭,弯翘浓密的睫毛上,还镶嵌着滴滴晶莹剔透的泪珠,露出的半张脸上,眉不点而翠,弯弧精致完美,秀美的眉间溢满柔情,只一眼,便能使人从此沦陷。
濯盥看着安安静静睡在他怀里的若然,心跳不止,就连紧抱住她的手指都在隐隐颤抖。
他暗暗压住心中的波涛汹涌,大步流星地朝若然的寝殿稳稳走去。
若然啊若然,你要我拿你怎么办呢……
花辞朝千熠大差不差地行了个礼,随即也跟了上去。
目送三人走远后,千熠回眸,对着一方空地,淡淡开口:“传闻雪族隐匿之术三界服拜,如今雪族的翘楚施展一番,着实让本殿大开眼界。”
落絮错愕,轻拂衣袖,那方空地上便显现出一个身着月牙袍的绝美之人。
落絮尴尬,摸了摸鼻尖:“太子殿下好修为,竟能看透我雪族的隐匿之术……”
亏得他还以为一定不会被千熠发现,在这儿偷偷摸摸、光明正大地看了一场好戏!
结果人家心里门儿清,不仅没有当场戳穿他这个“偷窥狂”,临了了还卖了个“上神情”,给了他好大一个面子?
落絮汗颜:天界还真是有趣得很哪……
千熠神色依旧,眸光却跳向了远方:“耽搁许久,还是快些到紫微宫谢恩吧!”
落絮嘴角抽搐:耽搁许久?到底是谁想耽搁许久的?
要不是这个身为天界太子的……
唉,算了算了……
“……那便带我去谢恩吧……”
落絮深呼一口气,与千熠比肩齐飞,同往紫微宫赶去。
…………
这都是什么情况?他一个早就位列仙班的酉鸡大仙,如今居然沦为天界的“报时仙”?
这天界当真是越来越不好混了,日子过得还不如他在凡界的鸡窝里舒服!
酉鸡大仙嘟嘟囔囔地穿好锦袍,十分不乐意地飞上晨钟之塔,亮着嗓子喊到:“喔喔喔喔——”
羲和娘娘闻声,便按时架着金乌车缓缓驶向空中。
寝殿内——
花辞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粥汤缓缓走向若然的床边,轻唤道:“小姐,快醒醒吧?外面羲和娘娘早就驾着金乌车了,再不起来,金乌的光芒就要晒到屁股啦!”
床上的人儿纹丝不动,弯翘的睫毛上早已没有了晶莹剔透的泪珠子,听到花辞说话,依旧睡着。
花辞抬头看了一眼寝床上的若然,心里惊艳于她绝美的睡颜,同时也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们家小姐什么都好,就是爱赖床,只要她自己不想醒,正常真的很难能把她叫起来。
作为若然的贴身仙婢,花辞表示:她也很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