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畿道:
“如此仓促我怕有人有冤难诉,若真是妖贼渗透京城,台城内外互相勾连,那也应该等我这边审问清楚牢里犯人之后再做定论,此时定做妖寇为乱太过仓促!“
隆公公冷笑道:
“杜大人要审审谁去?是审沉船里的尸体还是去审死在刀下的那个司礼监行走?你哥安排在河岸两边的官军差役是最后的目击证人,他们都死绝了杜大人还有何人可问?“
隆公公一提到杜畿立刻堵住了杜京的嘴,杜畿愤愤的望着隆公公真是又恨又怕,杜京已经酿成大错,谁人知道今天殿中会商讨出一个什么结果,更没人知道杜京会是什么下场。或许杜畿并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但他一定十分珍惜自己的兄长,否则他不可能被隆公公拿住。
隆公公意味深长的看着杜畿,他体会着掌控权柄生杀予夺的快感。权力的滋味之所以让人流连忘返乃是因为它掌握着生死,那是世间万物最基本也是最极端的两种状态,当权力向世人展示死的那一面时,天下肃杀;当权力向世人展示生的那一面是,甘之若饴。老练的掌权者总是能让人体会戏剧性的生死转变,那种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的感觉能够很好的驯服那些骨头硬还不听话的人。
隆公公就是这样的弄权高手,他按照设想的那样勾起了杜畿的恐惧,现在是时候施展他安抚人心的手断了,之见隆公公微微笑道:
“杜大人执掌京兆这些年来的政绩朝野有目共睹,若说杜大人审不出详情,问不出缘由,那我是不信的。但杜大人也要明白,皇上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一旦查出有人威胁圣驾那就要以雷霆万钧之势迅速将其铲除,这样才能保护皇上,保住我大正的天!我这口供已经有了,纵使有人喊冤,可比起皇上来,他们的冤情不值一提。再说葱河两岸死了那么多官军,全都是被这些吃里扒外的妖贼所害,他们能有什么冤?杀了他们都只是便宜了他们。只是人死不得复生,那些死于妖贼枪炮的忠臣们朝廷除了厚葬,别无其他恩赐可给了!”
听到这里无论是兰子义还是章鸣岳亦或是在场的其他人都听出了隆公公的弦外之音,杜畿更是难掩兴奋之情。果然隆公公接着说道:
“功高莫过救驾,杜京杜千户前天晚上勒兵严守,防患于未然,虽有损失,但妖贼却被杜千户剿灭。我以为应当褒赏杜千户才对。”
杜畿进入上殿本事抱着必死的觉悟来的,他打算拿自己的命换下自己大哥的命。杜畿没想到的是自己大哥惹出大火害死这么多人之后居然毫发无损,还有机会领到封赏,人生的转折来的还真就那么突然。
章鸣岳对隆公公这种叼买人心的手段嗤之以鼻,可隆公公开出来的条件偏又让章鸣岳非常满意,他也只得说道:
“若是危害到了皇上安全,用些雷霆手段也并不过分。杜千户既然挂着千户的衔,那要赏他最好是赏武勋,依我之见就封杜千户做轻车都尉,不知公公意下如何?”
隆公公闻言拱手向鱼公公道:
“鱼老哥,您执掌御马监,武勋的事您最清楚,您以为首辅大人的意见如何?”
鱼公公不置可否的说道:
“你都把事情定了才跟我客气,这种客气有什么意思?圣人说得好,君子有成人之美,我没什么意见可有。”
隆公公闻言点点头,然后他对章鸣岳道:
“鱼老哥都同意了,那就请军机处票拟上奏章吧。”
章鸣岳捋着胡子说道:
“奏章我会上的,不过在上奏章前我还有一事要在这里提。那日乱起之前曾有鸿胪寺塞外贡生醉酒乱事,也不知与危害皇上的事情有无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