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中堂这样说未免就是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了,黎民百姓求一餐饱饭尚且艰难,哪有闲工夫去盘算谋害殿下?之前没有安排自然也就无人知道殿下上街,外面的百姓更不会知
晓此事,等歹人做好准备,殿下一轮巡街也就完毕,根本不会给他们为非作歹的机会,这简直可以说是万无一失,章首辅有什么可怕的?”
章鸣岳被李澄海激的恼怒,他转脸盯着李澄海质问道:
“从来就没有中秋游街的惯例,历代先帝都没有过,而李中堂却要行嶮侥幸,以太子万乘之躯博一时之名,天下岂有此等道理?”
李澄海反驳章鸣岳道:
“与民同乐何来行嶮侥幸?章中堂难道就未见到累累饿殍害的人心惶惶吗?不让太子上街稳定人心,民心思动一点生变中堂大人担得起吗?”
章鸣岳冷笑道:
“我为当朝首辅,天下大小事皆由我票拟方略,然后施行,小大责任全在我肩上,别说这点惶惶人心,就是妖贼作乱时我也担下来了!反倒是李中堂你,前日举荐贺温玉带兵出征,结果妖贼未曾抓住一个,监军反倒死了不少,你渎职之罪还没论处,今日又要蛊惑殿下,我倒想问李中堂,你是怎么想的?”
李澄海被章鸣岳犀利的言辞呛得老脸一阵红一阵白,而鱼公公也因章鸣岳的话被牵扯其中,不得不盘算究竟应该在哪个军机大臣那边落子。不过李澄海很快就给出了鱼公公答案,只听他道:
“监军是在副将李广忠处受害的,与贺温玉有什么关系?章中堂这样牵强附会可是有失实情。”
李澄海此言一出,鱼公公便坐不住了,李广忠是他举荐的人,本来他鱼公公就因为那几个台城卫被杀的事情惹得一身腥,刚刚拼着和章鸣岳摊牌才把事情压下去,现在李澄海又把这破事给提出来,鱼公公怎还忍得了,他当即便开口道:
“李中堂,你我派监军去军中,也是派到他贺温玉的帐下,他贺温玉把人派到什么地方哪里干李广忠的事?我看李中堂是年纪太大,老糊涂了吧?”
然后鱼公公便转脸向太子请道:
“殿下,老奴以为街上人多眼杂,又兼近日门禁不严,流民入城颇多,街中坊中屡屡骚乱,此时上街甚为不妥!殿下当从首辅大人之谏,先在宫中略作休息,酉时登城才是上策。”
李澄海这会也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但为时已晚,无论他这会说什么鱼公公也不可能再站他这边,于是他只得破罐子破摔道:
“殿下,您为大正储君,宫中事应当由您说了算!以殿下金口,玉言一出怎能返回?京中台城卫兵士上万,城门校尉,两县捕快也有万人,此等强兵谁敢犯驾?殿下何必受人所治,连宫门都买不出去?”
太子趁着几分酒意本就飘飘然,往日的谨慎小心全被酒气压住,留在脑海里的只有无法施展的苦闷,这时被李澄海恶语所激,登时气愤,只听太子说道:
“我意已决,现在就出宫巡街,谁再敢拦便是抗命!来人,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