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所言不假,只是木秀于林风必损之,父亲名爵官位已然旷古绝今,想求自保谈何容易?东镇戚准与章鸣岳关系密切,互为表里,戚荣勋在京就投靠在章鸣岳门下,妖贼犯京时又是戚准亲自带兵护驾,此等功勋卓著之人居然在庆功宴上被夺了兵权,这还是他的靠山章鸣岳亲自操刀干做的釜底抽薪。如今天下藩镇只剩父亲一家,朝廷削藩势在必行,无论父亲怎么谦退都不可能全身而退,反倒有矫揉造作之嫌。
若父亲真想保得富贵,我劝父亲另想他法。”
兰千阵面无表情的听完自己儿子的话,许久之后慢慢叹了口气,叹过气后兰千阵突然问兰子义道:
“德王究竟如何?”
兰子义答到:
“早则今日,迟则明天,父亲便能见到王爷,见后父亲便知道了。”
兰千阵点点头,他又问道:
“我听说曹老板在京城做了一记大手笔,朝廷今次过中秋的钱就是从曹老板那里借的,还和你有关,这事是怎么回事?”
兰子义摇头道:
“莫说是今次的过节钱,就是将来朝廷的日常花费怕都要从曹老板那里出了。”
兰千阵不解的问道:
“此话怎讲?”
于是兰子义便将曹进宝主动借钱给朝廷的事情和兰千阵说了一遍,兰千阵听罢后捋着胡子问道:
“子义可知曹老板为何要干这赔本买卖?”
兰子义摇头道;
“我也不知曹老板作何打算,只知这事肯定不会亏本,否则曹老板也不会这么干。”
兰千阵不置可否的说到:
“但愿吧。”
这番话说罢兰家父子二人就没再聊什么正事,一行四人聊着些家常话,说了说京城景色,便沿着天街往宫门南天门去。
中秋将近,京城百姓全都张灯结彩,装点门面。达官显贵之家依官阶高低,装点的主颜色也依紫朱青蓝为核。寻常百姓之家则摆点花卉,设下祭祀之所供奉瓜果月饼。沿天街而上,自这京城主干道环首看去,只觉京城街景一派祥和,太平盛世就在眼前。
不过兰子义并非等闲之辈,看街景不会只流于表象。虽然这是兰子义第一次在京城过中秋,但眼前但我浮华看着并不真实。
,几乎能把人脑门掀开那些挂红挂紫的权贵之家自然是一如既往的奢华,路过这些豪门家墙外时都能闻到冲天香气透墙而来,那些认得出认不出的熏香混在一起,冲进人的鼻腔里陡然绽裂,猛地能掀开人的脑门,甜的能把人腻得舌头失去知觉。
但到那些披挂青蓝的门户前面时情况就不一样了,虽然这些家庭依然在尽己所能地装点门面,但他们所使用的流苏锦缎看上去颜色总是灰蒙蒙的,仔细看去原来这些装点已是用了许久的旧物,那些摆在门口的花卉长势也不好,或太乱,或太秃,明显没有认真打理,透过门口去看门内布置,神位供奉虽然摆的整整齐齐也挺丰盛,但瓜果只有那么几样,看着总感觉有些寡。
至于寻常百姓家门则更是寒酸,装饰门面的物品中鲜见流苏,偶有的几个灯笼也都打了好几层补丁,兰子义实在难以设想这样的灯笼点亮后会发出什么样的光彩。至于这些寻常家庭门内供奉的神龛那就更是老久,摆在桌上的几件瓜果怕是家里人根本不够分,就连月饼这种必备之物都只有几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