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子义叹息道:
“那都已经逃到这里了,为何不让他们进城呢?“
兰子义问的这话桃家兄弟三人都答不上来,兰子义自己其实知道答案的,如此多的流民要是都放进京城里去,又要吃又要喝又没有生计可活,可不知还得捅出什么乱子来呢?唯有把他们全都挡在外面才能让京城里面莺歌燕舞,天下太平!
兰子义仰天长叹道:
“粉饰之太平又怎能算得上太平?我哪来的功业可言?子义有愧于天下啊!“
说罢兰子义便扬鞭催马,快速逃离东门口。但逃得过眼前逃不过心,逃得出京城逃不了天下,即使兰子义快马加鞭离开眼下,不再去看车门口的饿殍遍地,却还有这一路上破落的村庄,荒芜的土地,没有人烟的阡陌等着兰子义。立秋之后京城里面已经开始张灯结彩准备过中秋了,可京城外的田间地头却连个下地干农活,准备秋收的农夫都没有,兰子义这才明白,围绕京城四周的那百里多城墙比天还高,比地还厚,城墙内外便是天堂与地狱的差别。
也亏是兰子义出城之后快马急性,路上不再如京城里面那般耽搁,他终于在天黑闭营之前赶到了东缉虎营。看守营房的将士远远的看见兰子义一行人过来便早一步进去通报主将,兰子义到后只是查看了一下证件算是做个样子,然后便将人放入营内。
在军士的带领下,兰子义沿着营内走道往后衙驻地而去,路经前厅见好些军士正在搭弦调弓,再往后走又见靶场当中好些军士正在习练步射,还有步军操练鸟枪,跑马场上正有将士整排列队前进后退,还有飞骑疾驰而过将远处木架上的吊着的靶子射下,这一切都像极了落雁关里操练的众将士,北军正是这么练兵的。
兰子义望着操练的军士,军士们也因为身后来人回望过来,两厢眼神一接触,那边军士便暗自里点燃了自己的眼神。兰子义正欲点头示意,却感觉到了路前方震得建筑都想动起来的沉重脚步声,扭头看去之见高延宗迈着大步正朝自己走来,那高延宗一边走一边不停的用帕子擦汗,可帕子只能擦掉脸上的汗,高延宗身上流出的汗水都已经将他的衣服浸透,
沿着铠甲边角流淌到地上去了。
兰子义与高延宗见了面,各自作揖行礼,后面跟来的桃家兄弟也随兰子义一起作揖,完事之后高延宗笑问兰子义道:
“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什么风把卫侯吹到我这里来了?”
兰子义笑道:
“早就说要来高大人这里饮酒跑马,最近正好有空便过来了,难道高大人不愿我来?”
高延宗上下端详了些兰子义,笑着答道:
“卫侯肯来我随时欢迎,只是卫侯要来就来,为何面带愠色?路上遇到劫道的了不成?”
兰子义心知是刚才见了百姓惨状心境还未调整过来,赶忙岔开话调侃道:
“从来只有我去劫别人,何来人胆子大到截我?”
高延宗闻言哈哈大笑,然后招呼兰子义道:
“卫侯说的是,敢劫你的人,这世上还真没有。走,你从京城赶路过来想必也饿了,正好要吃完饭,随我去后面一块吃喝吧。”
这时跟着兰子义的桃逐鹿道:
“少爷你先和高大人去吧,我与大哥三郎好久没有纵马骑射,见着有人跑马,自己也技痒难耐,你就让我们去跑两圈,待会我们再去陪你和高大人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