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逐兔听着砸了下舌头,问:
“那为何夜开城门?“
军士答道:
“因为德王说要普天同庆,开城门是为了广纳四方来客,扬我国威。“
桃逐兔听着这话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在外打仗打得时间久了,居然忘记了德王他老人家这性子。
桃逐兔慢慢松开那军士,那军士理了理衣领,对桃逐兔说道:
“桃三爷,不光你生气,我们跟着德王一路过来也是敢怒不敢言,出京以后说是出征,可是整天都陪着德王上山捕虎,下水捉鲛,德王每天玩的不亦乐呼,我们这些臭丘八却要忍着滔天大雨,吃不饱,穿不暖,连晚上烤火的地方都没有,这一行一个贼寇没见到,反倒是折损了不少兄弟,我们也苦啊!我们也想跟着卫侯和戚侯去阵前讨贼啊!“
这军士说着说着就快哭了出来,桃逐兔抬头看了看军士,伸手拍了拍对方肩膀,只当作是安慰了。
仇孝直与仇文若两人听到最后都直叹气,父子两人换了个眼神后都回头向后看去,因为德王这么干,放到从前无论是兰子义还是戚荣勋都肯定要跳脚骂街了,现在两人却在后面马背上静若处子,
父子两人回头望去,又是一阵摇头叹气,因为现在的兰子义只能用魂飞魄散来形容,骑在马上的那只是一具空皮囊,对外界一点反应都没有,戚荣勋比兰子义好那么一点,但也是神情憔悴,面如死灰。
这两个英气勃发的青年将领已经消失了,惨败对于他们这个年纪而言太过沉重,数万人的折损压得他们喘息不得,仇孝直可以理解他们两人心中的痛苦,但却不会因此默许他们两人消沉,兰子义与戚荣勋渡江向北带领着十几万军队被贼寇全歼,现在只身退回便是坐到了风口浪尖,朝廷里那群大臣眼睛可都在两人背上盯着呢,怎么给朝廷一个解释不仅关乎两人性命,还关系到两人背后的家族所在的藩镇。
对仇孝直而言真正需要他关心的是兰子义,但兰子义的情况却是最糟糕的,现在这样的兰子义被这次失败打击的失心发疯都有可能,但话说回来要想成为一个真正的将领就要拥有一个坚不可摧的灵魂,当下的痛苦的确可以将人扼杀,但要是止步于此,又怎么可能成功呢?
仇孝直又与自己的儿子交换了一个眼神,父子两人眼中都是对兰子义的关心和牵挂,只不过仇孝直多了一点忧虑,而仇文若多了一丝同情,
桃家兄弟三人问完话后也都回头看了一眼兰子义,想要得到下一步指示,但看到后面心如死灰的兰子义兄弟三人都不愿再发问,兰子义心中的通便是三人心中的痛,看到自己的少爷变成这个样子,三人心中就像是被划开了口子一样不住地向外流血。
最后还是桃逐虎叹了口气,对着带路的军士说道:
“带我们去见鱼公公吧。”
接着桃逐虎又补充道:
“赶快派人把各个城门关上!”
在带路军士的引领下,一行人骑着马冲入城门,驰骋在庐州大街上。
庐州城中是一行人久违了的市井烟火,连夜挂起的彩练还飘荡在城里的房屋之间,但经过一夜风吹之后,现在的彩练已经全无样子,他们或像落叶一样挂在屋檐上,或被横七竖八躺在街上的男男女女转下来裹在身上做睡觉的被褥,混着地上的泥水变成一条又一条脏兮兮的破布条,估计等到这些醉鬼们醒过来后就要把缠在身上的这些彩练扔掉。
虽然天已大亮,但满街的灯笼都还亮着,像是夜幕退去前的星辰一样散发着最后一点余光,这么壮观的灯火想要看到估计也就只能是在正月十五了,
经过一夜的狂欢之后,满街都是醉倒的人,到处都是残羹剩饭还有醉酒后吐道角落里的腥臭玩意,野猫野狗乃至于耗子老鼠都围绕在这些“美味”面前大快朵颐,那些还有意识的人成群互相搀扶的绕开满街的污秽,然后盲目的在街上游荡,不知应当去往何方,而那些开店的店家们似乎也没有要收拾残局的打算,大家都是醉生梦死的样子,就好像这幅丑态将会持续到永远一样。
骑在马上的一行人看着周围这番狼狈模样痛心疾首,若是城中百姓喝成这副样子也就罢了,重要的是铺满大街小巷的还有那些出来“作战”的京军。
一行人催着马先来到城里青楼处,得知谁在这里的只有德王,鱼公公已经回府衙的消息后,一行人又掉头赶往府衙,
入府之后众人自然径直前往后衙,但却被守卫在外的台城卫拦住,台城卫告诉众人,
桃逐虎看了一眼身后的兰子义,发现他还是一副失神的样子,有看向一旁的戚荣勋,看到的还是半死不活的臭皮囊,没了办法的桃逐虎只好自己打头,向台城卫说道:
“几位卫军兄弟,烦请转告一声鱼公公,就说卫侯、戚候有紧要军情求见。”
台城卫见到这些本应该在北边前线的将领竟然全部出现在了庐州城,知道大事不好,但他们的任务乃是护卫鱼公公,所以并没又转身进去通报,只是说道:
“桃家大郎,卫侯、戚候两位侯爷亲来本应好好接待,但鱼公公伺候了王爷一宿,现在刚刚睡下,几位还是由我先安排在府里休息休息,等待会鱼公公睡得差不多了我在进去通报。”
桃逐虎又抱拳深深的做了一个揖,然后说道:
“这位卫军兄弟,我们几个浑身是血站在不会是没有缘由来打扰鱼公公的,还请兄弟帮个忙,进去通告一声,真的是要紧事啊!”
他台城卫又看了一眼众人,还想开口说话,却听见后衙里面出处了尖利却威严的声音
“脚步声那么重老夫早就被吵醒了,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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