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收到了德王动作的消息,据说德王即将乘船顺江而下。
怎么了卫侯?这与全军的安排有关系吗?“
没等兰子义说话,身后仇孝直便说道:
“皇上还是相让德王立功啊!”
戚荣勋被仇孝直一语点醒,恍然大悟,然后说道:
“要是这样的话让南下援军东进,海陵驻军西进,三面围剿岂不更加稳妥,为什么要像现在这样排兵?”
兰子义嘴上没说,心里却很清楚,这样安排明显是京城各方角力到最后妥协的结果。
德王那烂泥扶不上墙的德行,这些日子虽然听不到,但靠大拇指都能想到他是带着大军进山围猎去了,这样子还能率部回援,把灭贼的头功交给他,想必皇上和隆公公费了极大的力气才说服朝中大臣,
到现在这样排兵,北镇出局等于兰子义和鱼公公在最后决战中没有军功可捞,东镇入援给了戚荣勋、戚准和他们背后的章鸣岳一个摘桃子的机会,
至于目前兰子义与戚荣勋手下这些七拼八凑出来的残军,估计朝廷就没指望着能有功用,之前打下来的军功全在裕州城的大火中被少了个精光,哪怕后面这些人还能有所作为,最后功劳算谁的也得靠嘴去争个清楚不是?
这局看上去虽好,可漏洞实在太大,
刚开始出京时为了让德王立功,没有调拨任何援军,只让京军出征,结果京军主力还被德王满世界溜得现在都找不到,贼寇一步一步做大,到最后裕州之战连禁军南下都摁不住,
现在贼寇军势已经不容小觑,可朝廷还敢这么玩,不让北边援军来就不让来吧,东边的镇军总该全派来吧?可东军只来了一点人,这肯定是鱼公公,说不定还有隆公公,在背后作梗,想要拆章鸣岳的台。
兰子义头一次觉得朝廷里面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让人作呕,现在贼寇都快要兵临城下了,居然还有心情内讧,哪怕让东军全来呢,只要能灭了贼,这点军功不要也罢,鱼公公你为什么分不清楚轻重缓急?
兰子义长叹了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回头再看仇家父子,仇文若也和兰子义一样叹着气低下脑袋,仇孝直则骑在马上冷笑不止。
兰子义看着身旁已经快要全部开过,进入项城的援军,再看戚荣勋,想了想问道:
“我本来打算今日开拔,东进追击贼寇的。
现在戚侯帅兵入援,要不要先在项城休息一天?“
戚荣勋说道:
“我刚才就说了,我的人快马加鞭而来已经疲惫不堪,确实需要休息,
但比起军士们的休息来,寿春城中的百姓更需要官军前去保护。“
兰子义说道:
“寿春城我去过,城墙高大,从前朝留下来一直修到现在,贼寇不可能轻易拿下来。”
戚荣勋说道:
“卫侯有所不知,若只是寿春城里的百姓我当然可以稍微缓一缓,但为了躲避贼寇一路东进的流民大部分都被安置在寿春,我们不赶快过去,这些流民可就危险了。”
兰子义听到这话真是感觉自己的心彻底掉了底,浑身血液都漏到了肚子里,
兰子义有气无力的问道:
“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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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荣勋赶来的当天只是稍作休整,当天下午两军便合兵一处火急火燎的向东进发
原因只在于戚荣勋向兰子义透漏了一个重要消息,那就是朝廷将贼寇追赶的流民都沿河道一线安置,寿春与钟离两地收留的流民最多,庐州还收留了一部分,
兰子义不得不说想出这个点子来的人绝对是他妈的一个天才,流民当中必然混有贼寇,而这些背井离乡的人漂泊在外无依无靠,正是妖贼的邪道蛊惑人心的好机会,
将流民安置一处其实还好处理,现在流民沿河分布,就是说整个河道所有流域的大小城镇都有被贼寇渗透的可能。
到了这时兰子义可算认识到仇孝直的先见之明,果然见几知微,神人之功也。
戚荣勋开始并不明白流民的安置为何会让兰子义惊慌失措,流民数量众多,虽然安置在一处便于管理,但突然增加的众多户口会让收容地库存的粮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分散布置流民可以将粮食的压力减低,
直到兰子义向戚荣勋讲解了贼寇的攻城方法和流民本身的情况后戚荣勋才反应过来大事不妙,于是众人辞别高延宗后就率队昼夜兼程向东开拔。
兰子义他们现在合计三万人的队伍虽然比起裕州时小了许多,但现在兰子义他们的粮草补给却只能靠一座小小的项城,而随着队伍不断东进,项城运送补给也变得困难起来,从贼寇大队中逃离出来,占山为王的流寇们还不是打劫兰子义的辎重,兰子义与戚荣勋不得不分兵保护后勤线。
这都还不是最糟的消息,最糟糕的是在兰子义他们刚刚进入凤阳道境内不久后得到的消息,那就是汝阴失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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