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子义骑在马上生闷气,这戚荣勋真是气人,榆木脑袋不开窍,没意识也就罢了,还不听人说,真是头疼。
这时兰子义身后有人叫道:
“如今城中乱作一团,正需要卫侯主持大局,卫侯此时怎能出城而去?”
兰子义循声望去,原来是仇家父子催马追了上来,刚才发话的正是仇文若。
兰子义还是满脸怒容,见仇家父子到来便在马上拱手作揖,问道:
“两位先生昨晚没有受伤吧。”
来到兰子义跟前后,仇家父子与桃逐兔互相抱拳行礼,接着仇孝直略微打量了兰子义,问道:
“卫侯为何脸又愠色?”
仇文若责问道:
“昨夜出逃那营将为何被押到神机营去了?不斩了他以正军威还留他何用?
还有,卫侯为何要在此时出城?”
兰子义听着长叹一口气,说道:
“你们以为我想这么干?”
接着兰子义把刚才和戚荣勋谈话的内容将给仇家父子,
听兰子义说完,仇孝直与仇文若都捋着胡子默不作声。
过了一会仇孝直说道:
“卫侯不在城中抓人恐怕不妥。”
兰子义抬头看了仇孝直一眼,没有说话,
仇孝直接着说:
“城中与贼寇暗通者众多,就这样放着太危险。”
一旁仇文若说道:
“城中刚遭大劫,这时候再满城杀人必然会使人心惶惶。”
仇孝直说道:
“人心惶惶都是可以接受的结果,如果还有人与贼寇暗通那我们就危险了。”
仇文若说道:
“昨夜临阵脱逃的不杀,现在有什么借口让城里人连坐?”
仇孝直说道:
“借口和裕州城安危比起来哪个重要?
有没有借口都要把城中清理干净,自古守城若有里通外敌者必要斩草除根,否则后患无穷,卫侯熟读经史不会不知,这时候不能有妇人之仁。“
兰子义听着父子两人争论,见仇孝直直接问自己,吸了口气说道:
“刚才我已经与戚荣勋谈妥,出榜安民,不再杀人了。”
仇孝直听着“啧“了一声,说道:
“没有这么守城的。“
兰子义听仇孝直这么说略有不快,皱着眉头答道:
“昨夜贼寇精锐被全歼在城下,我军主力尚存,
现在不是我们守,是贼寇在守,只要我们趁势将贼寇歼灭,城里有没有人通敌跟我们就没有关系了。“
仇孝直说道:
“卫侯,鄙人虽然不懂军,但也明白兵马未动粮草现行的道理,
禁军没有辎重,裕州城中现在又府库荡尽,京军两营所带粮草只够自己用,一路过来又消耗巨大,怎么供给全军?现在还有裕州城里的百姓嗷嗷待哺,没等到进攻我们自己就得饿死了。“
兰子义说道:
“这就是我要出城的原因。”
然后兰子义简要说了下他与戚荣勋商量的结果,他准备带人出城到附近城中请粮。
听完兰子义所说,仇文若说道:
“北镇军与河的确联系紧密,可以戚荣勋的才智想要掌控现在当下裕州城的局面太难。
卫侯此时离城万一城中有什么变故该如何是好?“
仇孝直也说道:
“自代公领军落雁关以来,北镇的确与朝中非江东籍士人过往精密,与河的关系尤其密切,但前些日子卫侯刚刚在朝中参了旧都罗应民一本,在朝中闹出不小的动静,卫侯此时去要粮罗应民会给吗?”
兰子义沉吟半响,说道:
“军国事大,我想罗太守身为老臣不会分不清事情的轻重缓急的。”
仇孝直说道:
“不因私费公的确是君子所为,可这世上又有几个君子呢?
罗应民为人阴戾,卫侯几乎断了他的前程,他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并非所有人都像戚荣勋那般单纯的。“
兰子义余怒未消,现在听仇家父子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心里烦躁不止,回头低声吼了一句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倒是跟我说该怎么才行?“
仇文若见兰子义发火,低头叹了口气,
仇文若盯着兰子义看了一会,说道:
“如果罗应民真肯供粮,不用卫侯自己去,让桃家大郎去就行,
要是罗应民打算落井下石,卫侯去是自取其辱。
现在城中局面还远远谈不上安稳,贼寇攻城时形势所迫,禁军不得不听命两位侯爷,现在外敌一去禁军忠诚也成问题
当此时节卫侯应当坐镇城中,禁绝盗贼,安抚民心,最主要的是借战胜之余威,重新布置禁军防御,将军权牢牢掌握在手中,这才是上策。“
兰子义这时已经烦的听不进仇孝直这番话,再一想起刚才跟戚荣勋吵架的场景,真是想赶紧出城去,再也不想看城里这群蠢货烦人的脸。
兰子义摆摆手,说道:
“禁军我今早已经安排妥当,逐虎将军与逐鹿将军都已经入营带兵,孝直先生不用担心。
请粮事大,有没有朝廷执意,不亲自去怎能显示出我对罗太守的敬意?“
仇孝直叹气道:
“罗应民真要是有心借粮自然也会明白当前军情紧急,等战事结束卫侯再去也不迟。
只怕卫侯只是为了一时私愤不顾大局。“
兰子义被仇孝直说破心事,脑里嗡的一声,手中猛攥缰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