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子义听着脸红到了脖子里,只是点了点头。
接着崔浩又一挥手,楼里继续刚才的轻歌曼舞,喧嚣嬉戏。
崔浩招呼几人进入包间,
几人刚坐下没多久,仆人们就上好了酒菜,崔浩举起酒杯对兰子义说:
“卫侯,小生略尽地主之谊,先敬卫侯一杯。”
兰子义也举杯回礼,两人一饮而尽。
一旁桃家兄弟没人招呼,自顾自的喝了一杯。
兰子义放下酒杯,问道:
“崔兄是诗社的话事人?刚才只一挥手整个楼都静了下来。”
崔浩笑了笑,说道:
“区区不才,正是被诗社里众位友人推为管事,也只是每天管一些日常的闲事罢了。”
兰子义又问道:
“刚才崔兄提起我还不是正是成员,那要如何才能成为正是成员呢?”
崔浩微微笑道:
“卫侯,实不相瞒,江南诗社汇聚的都是全国最负盛名的文学之士,诗社成员多为进士出身,剩下一些则是举人,例如在下,正是去年京兆府会试解元。敢问卫侯什么功名?”
兰子义一听心中绞痛,恨不得找个地方挖个洞钻进去,一时说不出话来。
崔浩见兰子义没有回话,笑了笑说道:
“我江南诗社是看个人真才实学的,功名虽然重要但有运气的成分在里面,不易强求的。”
这时在一旁的桃逐虎喝了口酒,愤愤地说道:
“崔解元,刚才门外的事情怎么说?”
崔浩听着转过头,笑道:
“什么事情?”
桃逐虎说道:
“刚才大庭广众之下有人公开辱没我家少爷,崔解元既然是这诗社的管事,为什么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崔浩笑道:
“我这个管事只是被众人推举出来打杂的而已,哪里有什么实权去管别人说什么做什么?刚才那句也不过是提醒卫侯小心而已,又怎么能说是辱没呢?这位兄台未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桃逐虎听着一时语塞,说道:“你……”
一旁桃逐鹿说道:
“崔解元要是这么说,我们还真是想多了。只是外面盛传章中堂授意御史台,让抓我家少爷这个把柄,而他推荐我家少爷来的地方有这么不友好,不免让人多想。”
崔浩笑了笑,说道:
“章中堂公忠体国,一身正气,怎么会做这种事。就算是对人下手,怎么会挑卫侯个小字辈?兄台确实是想多了。章中堂什么样地人卫侯最清楚了,不是吗?”
兰子义刚才被人说道心痛处,正在心烦意乱,一听到又要为章中堂吵起来,心里简直就像是缠绕成了一团乱麻。
兰子义听崔浩这么问,点点头答道:
“昨天专门去府上拜会过章中堂,今天在刑部又是章中堂替我说话我才逃出险境。确实,章中堂不是那种人。”
崔浩听后笑着点点头,
桃逐鹿接着说:
“昨天的晚上的事情,今天一早就有御史弹劾,还纠结人手一大早就堵到军机处去。如果没人幕后指使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完成?第一道奏章刚被批下来,第二章就呈了上去,谁敢说这事是巧合?军机处是章首辅的地盘,这事没他支持能办的下来?”
崔浩笑道:
“军机处是皇上的军机处,可不是谁的地盘,兄台言过了。”
桃逐鹿还想接着说,话还没开口兰子义就从牙缝里挤出话来:
“二哥!别说了!你连章中堂面都没见过凭什么对中堂大人评头论足?我了解他的!”
崔浩听到兰子义这么说,侧过连盯了兰子义许久,然后悠悠的问:
“二哥?这位兄台也是兰氏子弟?”
兰子义答道:
“崔兄,刚才我也说过了,这三位是我的异姓兄弟,与我情同手足。”
崔浩点了点头,说道:
“卫侯如此重情义真是令人钦佩。只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伦理纲常岂能废止?情义再深也是家规。天子太子虽然亲为父子,但相见依然行君臣之礼,没有其他原因,只是因为不能妨害人伦大道。卫侯哪怕与你的手下亲如兄弟,可是这称兄道弟的多少有违纲常。更何况在这京城里,卫侯你就如此听信偏言,诋毁首辅大臣,恐怕不是君子所为。”
桃逐鹿听得少见的露出怒容,桃逐兔更是拍桌子骂道:
“你说什么!”
兰子义听崔浩说的心如乱麻,又气又怒,桃逐兔这一拍桌子更是让兰子义怒不可遏,于是吼道:
“逐兔!不得无礼!”
此语一出桃家兄弟一起投来目光盯着兰子义,眼中一片不可思议的神情。
桃逐兔更是结结巴巴的问道:
“少爷,你刚才……”
兰子义喝了杯酒,正襟危坐,说道:
“长幼有序,尊卑又分。我为主,你为仆,以后不得无礼,别再叫我少爷,叫我卫侯!”
崔浩听兰子义这么说,微微笑了笑,点点头,
桃逐兔听着肌肉紧绷,一脸的痛苦,就像是被自己信赖的人背后捅了一刀。
桃逐虎和桃逐鹿也好不到哪去,纷纷叹气。
桃逐虎起身说道
“既然这里是风雅之地,也不是我们这些粗人该待的地方。那我们就到外面等候,告辞了,卫侯!”
说罢起身带着两兄弟出门。
兰子义这时非常想哭,他特别想起身拦住桃家兄弟,好好解释一番,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站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