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
温德明面上空白了一瞬,随即就要破口大骂,但是下一秒,他感觉那踩住他的力道骤然收紧,本就稀薄的空气似乎在这一瞬被截断了,来自死亡威胁的恐惧从脑海一路蔓延至后脊尾。
“嗯嗯嗷嗷,唔唔……求求呜呜呜……”温德明瞳孔骤缩,惊恐的看着温诀,嘴里发出语意不清的声音,看着像是在骂人又像在求饶。
温诀看着他扭曲的嘴脸,心情着实有些复杂。
有这么一个大哥,也不怪原主会长成那般扭曲的性格了。
想着这段时间这家伙时不时给自己找的茬,温诀心中对这人愈发多了几分厌恶,那踩在温德明脖颈上的脚又重了几分。
作为一个教书育人的人名教师,温诀很少会用暴力解决问题,但其实在那样复杂的环境下长大,并且还有心脏病的他,内心是有着不为人知的暴戾因子的,只不过以前他总能用理智去压抑和调节自己。
可是眼下,面对这个一度挑衅自己底线的傻逼,温诀突然想放纵一回了。
眼见温德明那张胖脸开始泛起灰败的青色,连话也说不出了,一双手抓着温诀的鞋子用力往外推,小厮终于觉出事情的严重性来,惊慌失措的跑进宅子里搬救兵去了。
不出一刻,大夫人在一群丫鬟仆妇的簇拥下慌慌张张的出来了,而这些人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身形纤瘦的女人。
女人身上的衣服有些凌乱,头上发簪歪了,几缕发丝散在额前,面上还有一个鲜红的手掌印儿。
她一出了门,视线就往四下扫,看见温诀好端端的站在那里,瞬间松了口气,然后才注意到被他踩在脚下的温德明。
女人犹豫了一下,走过去问温诀:“洲……将军,这是怎么了?”
温诀扫了眼女人半边红肿的面颊,问道:“脸怎么了?”眼前这个女人虽说是温诀这具身体的生母,但其实就比温诀上辈子的年龄大了两三岁,可也许是血肉相连,也许是这个女人对他的关心太过真切,以至温诀每每看到她的时候,都不由感到一阵亲近。
他出生就没了母亲,可如今却忽在这异世体会到了那种他连在梦里也不敢奢望的的亲情。
云氏闻言,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道:“姨娘没事……”
但是话没说完,后面的子馨突然抢过了她的话头:“大夫人说姨娘打碎了她的玉如意,所以让翠儿打了姨娘,还罚姨娘在院子里跪了一个多时辰,可是那如意分明是翠儿自己打翻的,姨娘碰都没碰!”
“子馨你在胡说什么!”站在人群前面的一个丫鬟闻言,顿时变了面色,伸手就上来推了子馨一把。
子馨不防之下,被她推的一个踉跄跌在地上,但她也不顾上疼,嘴里继续说道:“将军她们欺人太甚,以前您不得势,她们就总找姨娘的麻烦,现在您都是大将军了,她们竟然还这样,姨娘总怕您担心不让奴婢说,可她们简直太过分了,今日就算姨娘罚奴婢,奴婢也一定要说出来,将军您定要替姨娘做主啊!”子馨说着说着,越说越委屈,最后忍不住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大夫人赶到时,看见宝贝儿子满脸猪肝色的倒躺在台阶上,那一瞬间,脑子只被一种惊恐和担心塞满了,都不知道呵斥温诀放人,甩开搀着自己的人就冲上去推搡温诀踩在儿子脖颈上的脚想把他救下来。
只是他毕竟是个女人,力气那比得过温诀这种征战沙场的练家子,所以努力了半天都没有成功,直到听见子馨的哭嚎声,方才被拉回了一点理智。
“哭什么哭,号丧呢你?”她先是胡乱对着地上的子馨呵斥了一句,然后习惯性的朝两个仆妇吩咐道,“把这个丢人现眼的贱丫头给我带进去,云姨娘不知道管教下人,你们好好替她立立规矩。”
看着这群女人你来我往,温诀一度怀疑自己穿的不是权谋,而是宅斗文了。
正这么想着,大夫人的火就烧到了他的身上:“小贱种,你还不快放开我的明儿,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的明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温诀不为所动,不答反问道:“温夫人,辱骂朝廷命官,你可知是什么罪?”
温夫人一愣,反应过来他这话的意思,那张气势汹汹的面上顿时露了几分怯,但是很快,她又撑起了自己的底气:“你的官再高,那我也是你母亲,作为母亲,管教自己的儿子难道还犯法了不成?”
这时候想起来自己是母亲了?
果然是什么样的娘教出什么样的孩子。
温诀看着她趾高气昂的模样,说道:“我是陛下钦封的将军,大夫人却屡次无视我之身份,这可是藐视皇权,欺君罔上,本将军没记错的话,大商律例上,藐视皇权,轻则杖刑七十,流放千里,充做官奴,重则杖毙。”
钱氏不屑道:“我是你的母亲,你何敢如此,难道就不怕背上不孝之名?”在古代律法中,父母犯罪,孩子是没有举报义务的,甚至可以帮助隐匿,而且如果举报,甚至还要受到处罚。
温诀是文学系的教授,对历史也颇有研究,自然知道这些,不过么,规矩是人定的,还得看人的解读,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