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视,两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兜兜获了奖我知道,但有人买画的事你怎么没跟我提起呢?”鹿耳勾着唇,揶揄道。
吴俞伸手揉了揉头发,没接话。
鹿耳却没放过他,继续说:“看来这个买画的客户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说完她笑了起来,被戳穿的吴俞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低声回道:“还笑我...你不也撒谎了。”
说什么只挂了点葡萄糖,要不是他拦着,小孩差点连核磁共振都要做了。
“好啦好啦,这事儿就此揭过。”鹿耳才不想被嘲笑,先抬脚往停车场去。
不过是一场,善意的谎言罢了。
兜兜的爸爸在几年前因过失杀人,判了十年。没人知道,刚生完孩子就面临噩耗的母亲,是如何独自抚养孩子成长。
她可能摆过地摊,在凛冽的寒风中,抱着襁褓里的婴儿,街头吆喝;她可能也做过酒吧服务员,偷偷把孩子藏在无人的杂物间,只为能有时间给孩子喂奶。
几年后,小婴儿长大了些,变成了小孩子。
可是他们依旧只能相依为命,在这繁杂的人间沉浮。
.....
A市第一中学。
校园总是一年一年的翻新,明年总比今年更漂亮。
一中的环境变化很大,比如外墙的橙黄色被粉刷成砖红色,比如教学楼的旁边多了一片游泳池,再比如高一(一)班的班主任不再是当年留着地中海,大腹便便的数学老师。
鹿耳凭着记忆,走到曾经的旭日楼,高一(一)班的教室门口,朗朗的读书声,飘出窗外。
一瞬间她有些恍惚,仿佛是那个迟到的早晨,她站在门外踌躇着不敢进去。
她向门口前进了两步,一个少年走出来倚靠在门栏,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问道:“怎么来这么晚?”
鹿耳小碎步的走近,没回答他的问话,反而抻着脖子向里面望了望,然后呼出一口气拍了拍胸口,“还好老师没在。”
少年抬起拇指和食指,掐了掐她的脸,不满被忽视:“说话。”
“唔...疼。”
骗人,他根本没用劲儿,但还是立刻松了手。
鹿耳揉了揉脸颊,嘟着嘴说:“我和我爸都以为今天是星期六...”
“笨蛋。”他又忍不出捏了捏另一边脸颊。
鹿耳突然意识到两人就站在门口,立刻退后一步,小声说:“那么多人呢,你收敛点。”
少年挑了挑眉,无所谓道:“怕什么,谁不知。”
他说话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大家能听到,有几个平日里爱开玩笑的立刻搭腔道:“我们都知道!”
没管太多,他直接拉住女生的手进了教室,将此起彼伏的起哄声视若无物。
鹿耳倒是一直低着头走,连耳尖都泛红。
直到那牵着的手被松开,没隔几秒就被塞来一袋温热的事物。她低头去看,是一瓶热牛奶和面包。
“还有五分钟上课,赶紧吃了,听到没有。”
“听到了。”她跑回座位前,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谢谢星河..哥哥。”
....
“你好,请问你找谁?”
少年精致的轮廓散去,在面前的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生。
梦醒了,梦外没有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