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几个嘉宾投来的目光不善,导演咳咳两声,满脸正经:“在听取嘉宾与观众们的意见后,我们的确增加了基础资金——是吧,唐哥?”
唐冶扶着额,深深地吸了口气:“是增加了,上次一人五十。”
问题是上一季他们不用付房租啊!
客栈里三种房间,最划算的是标准间,两人住一晚,一人120元。
但是基础资金只有150元。
明晚睡哪?
没想到节目组上来就搞事,项川赶紧拉着唐冶和席彤微讨论起来。
他本来还想拉傅在桐进入队聊,可惜傅在桐脸色淡淡的,他望而却步,不敢打扰。
沈霁想和唐冶组队,眼前却发了花,慢了一步。
他没吃早餐,节目组也没发午饭,饿到现在,头越来越晕,心慌恶心感泛上来,只能将就着坐到行李箱上,蜷着腿,微微佝偻着腰,手肘搭在升起的拉杆上,尽量不引人注目地缓解着头晕,假装认真地听另外三人讨论。
傅在桐随意听着其他人讨论,目光依旧落在沈霁身上。
刚才他那一声很轻的问候,像根软刺,悄无声息地扎了下心口。
和他梦里经常出现的声音很像。
他也不在意镜头,肆无忌惮地打量沈霁。
男生身形清瘦,宽松的T恤空荡荡地罩在身上,胸口一枚银色的狗牌吊坠晃来晃去。
半长的金发扎着,看着很柔软,像只金色的小鸟,脸部线条没那么锋利,垂着眼的样子显得挺乖,也很有少年感。
但是一抬眼看人,薄薄的眼皮掀起,又有点薄情冷淡的气质。
很好看。
难怪小姑娘这么喜欢。
盯着沈霁看了许久,傅在桐霍然起身,绕过前面的石凳,走到他身边。
他一动身,全场的目光都追随而来。沈霁微微一吓,仰脸看他,因为动作的关系,嘴唇微微张着,表情很呆。
傅在桐这才发现,这小孩儿的脸色和唇色都发着白,额边也冒着虚汗,瞧着晕晕乎乎的。
他差不多猜出问题,淡淡瞄了眼导演,开了尊口:“以这丰厚的基础资金,明晚我们就该上演荒岛求生了。”
导演生怕这位传言里阴晴不定的影帝撂挑子就走,立刻补充说明:“大家也是有经济来源的,明天客栈重新开张,盈利将交由各位自行分配。”
项川和席彤微顿时松了口气。
尤其是席彤微。
其他四位男士可以两两凑对,一起住标间,咬咬牙睡一张床节省房租也不是不行,她却只能一个人住,明天一睁眼,身上就剩二十块了。
沈霁的嘴唇动了动,无声吐出个字:蠢。
随即就听到身边响起声低笑。
他头皮一麻,这才想起瘟神就在自己身侧,僵硬着别开头,假装要和唐冶搭话,心里瞬间将漫天神佛求了个遍——拜托您老,赶紧路过。
傅在桐不仅没路过,反而又靠近了些许,大大方方地观察,见他浑身紧绷,若有所思。
他见过的娱乐圈新人太多,要么畏惧他,要么巴结他。
畏惧是因为崇拜。
于静说这小孩儿很喜欢他,看来果真如此。
导演还在那忽悠:“除了房租,大家还得自费餐饮,考虑到人文关怀,我们特地取消了水电费、煤气费和客栈的维护清洁费。”
沈霁想尽快摆脱窘况,眼皮掀了掀:“那节目组负责做法招来游客?”
蹲在院子边上的一排工作人员闷闷笑出声,导演也乐了:“社会主义不做法,大家加油揽客啊。”
尽瞎扯淡。
沈霁饿得难受,又被傅在桐搭着,不再吭声了。
兰和镇说是小镇,其实更像个村庄,乡土气息浓厚。
大巴开进来时他就注意到了,街上空荡荡的,路上的生物除了被远远一声“滚回家吃饭”召回的熊孩子,就只有野猫野狗了。
——没有游客。
现在是旅游淡季,兰和镇上本来就没什么游客,更别说这时候了。
沈霁一开口,被忽悠得团团转的项川和席彤微也反应过来,脸都绿了。
导演看着依旧和气一团,娃娃脸笑得很可爱:“客栈虽小,不过厨房很大,老板告诉我们,没有客人的时候,他会给老乡们提供餐饮服务。”
这是个更大的难题。
平时大家不是忙着上课,就是忙着跑通告,工作时间紧,哪有时间在家磋磨厨艺?
唐冶没想到这季比上一季还坑,无奈摇头。
气氛一时有点沉重。
傅在桐满身与我无关的淡定气场,看够了热闹,手随心动,薅了把沈霁扎起来的小辫,很满意这个手感。
和他养的哈士奇有的一拼。
“厨房在哪?”
众人“嘎”一声,愣愣地全部望向说话的傅在桐。
“看我干什么,”傅在桐的眉梢轻轻一抬,“听说你们午饭都没吃,不饿?”
他这么一说,几个嘉宾才觉出饿意。
唐冶忍不住问:“老傅,你还会下厨啊?”
傅在桐随意摩挲着手里一撮细软的头发,回答:“应该吃不死人,不是有随行队医吗。”
大家:“……”
沈霁想站起来,被攥着头发又不好起身,小小声提醒:“傅前辈,我的头发……”
“嗯?”终于听到他又开口,傅在桐低头看他,眼底含着层浅浅笑意,“手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