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接过手机，在周吉祥面如死灰的注视下，顺手摁断来电，先给备注“绡绡”的联系人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话筒中传来小姑娘稚嫩的嗓音，染着浓重的哭腔：“哥哥，小鸡现在被好多人骂，我骂不过她们……”
傅在桐一听到哭腔就头疼了，连忙安慰：“没事，哥会处理好这件事。”
“她们骂小鸡自导自演蹭热度糊穿地心，”小姑娘抽抽搭搭的，“可是那个便签明明是我请哥哥帮我写的。”
傅在桐：“……”
活了快三十年，上一次这么心虚都忘记是什么时候了。
他用足了耐心，好不容易把泪汪汪的小姑娘哄好了，挂了电话，经纪人高铭的电话见缝插针，再次杀来。
傅在桐顺手把手机扔给探头探脑好奇的周吉祥：“你来接。”
周吉祥面无人色：“傅哥，我就说你不干人事。”
他硬着头皮，将手机远离耳朵，接通电话，打开免提。
电话那头瞬间爆发来一阵吼：“操.你妈的傅在桐，你能给我干点人事吗！刚回国就安排个大的，你生怕我不被你气死是不是？”
周吉祥一个激灵。
傅在桐和高铭合作多年，早就习惯了他的暴脾气，淡定安抚：“心平气和，和气生财，老高，深呼吸。上次我送你那扇面上题着呢，‘莫生气，人生就是一场戏’。”
这句话明显起到了反效果。
高铭心平气和地口吐芬芳，句句不带脏不重样地问候了傅在桐一通。
傅在桐充耳不闻，低头划着屏幕看热搜，点开沈霁的照片看了又看，嘴角浅浅牵起。
三分钟一过，喷火龙高铭的气也发得差不多了，语气冷静下来：“好了，现在给我说清楚，你搞什么名堂？便签我看了，是你的字迹。春天还没到，你发什么骚，现在那个小偶像的微博已经沦陷了，你对得起人家吗？”
“绡绡最近很喜欢沈霁，他今晚做直播，绡绡让我帮她写个便签。”
“然后？”
“签名签习惯了，”傅在桐摸了摸鼻尖，“没注意，顺手签了我的名。”
高铭深吸了口气：“你他妈的……”
“你想怎么解决？”
“我想先把你解决。”高铭冷冷道，“免得祸害遗千年。”
“那可不行，”傅在桐饶有兴致地看着沈霁的微博主页，嘴上话不停，“我要是死了，会有无数粉丝伤心得随我而去，为了世界和平，怎么说我也得争取当个百岁老人。”
高铭：“滚几把犊子。”
现在无论路人还是粉丝，大部分都认定了是沈霁在蹭热度，骂得一句比一句难听。
要解决这件事也不难，傅在桐这边澄清一下就行。
但是澄清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傅在桐不可能脑子抽风，无缘无故写那么一张便签条，还走后门，让橙花的员工塞进抽签盒。
傅在桐那破脾气谁不知道，能让他尽心尽力帮忙的，必然是关系很紧密的人。
但在他的朋友圈里，也没谁渴望拥有被小偶像抽到便签的荣幸。
高铭思索了下：“要不实话实说？本来就是场乌龙。”
“不行，”傅在桐断然否定，不正经的表情一敛，“不能让绡绡曝光在媒体之下，有一点可能也不行。”
除了鲜少的几个好友以及合作多年的高铭，外界的确没人知道傅在桐有个妹妹。
高铭清楚他的逆鳞，立即改口：“行，那换个背锅的。”
傅在桐把玩着钢笔，笔杆在修长的手指间转得飞快：“还有。”
“趁我对你还残留着一丝深沉的父爱，说。”
沈霁发微博的频率不高，划拉几下就到了新年时的祝福视频。
傅在桐的目光落在屏幕里那张好看的面容上，点开视频，听着那道声音说着“新年快乐”，失神一瞬，慢慢道：“小朋友因为我被骂蹭热度，怎么能让人家白白挨骂？”
在小会议室里待了二十分钟，于静被叫了出去。
手机一直在震，社交平台上的消息已经爆炸了，熟悉的不熟悉的人都在问。
沈霁忽略那些消息，先点进微信群里。
OLIVINE的群消息早就99＋了，刷屏担当是洛阳。
-洛阳：@沈霁 听说傅在桐好多粉丝都在橙花那边，嚯那简直丧尸围城，你还活着吗
-洛阳：我和戚霖开了十几个小号，居然骂不过两个人！
-戚霖：小鸡，你那边怎么样？
-洛阳：她们怎么那么能骂？？？我心态崩了，我要脱粉了，傅在桐，你粉丝太你妈吓人了！
-洛阳：小号不够用了
-洛阳：考验团魂的时候到了，小号都交出来，正好我检查下你们平时有没有偷偷吐槽我@洛聿@沈霁@戚霖@宁醉
沈霁：“……”
他动了动指尖，字打到一半，会议室的门又被敲响了。
有人探进头：“沈霁，静姐叫我带你过去。”
还需要他过去？
沈霁把打到一半的话删了，匆匆回了句“没事，你们别上微博看了”，起身跟着走出去。
他以为要去大会议室，岂料进了电梯，助理直接按了顶楼。
助理微笑解释：“徐总在办公室里等着你。”
橙花的老板大名徐金虹，年逾四十，衣冠楚楚，笑容和蔼，精明又挑剔，眼睛像是电子眼，看人永远在估算价值，总让人觉得不太舒服，傅在桐当年离开橙花，就是因为和他理念不合。
推开办公室门，徐金虹果然就坐镇在内，旁边是脸色古怪的于静。
见沈霁来了，徐金虹不紧不慢地开口：“坐吧，小沈。知道我叫你上来是为什么吧？”
沈霁乖乖坐下，老实摇头：“不知道。”
“……”徐金虹不悦地放下茶杯，递给于静一个眼神，示意她来说。
于静点点头，转向沈霁：“三分钟前，傅在桐就坐在你现在的位置上，提出了一个合作。”
见她脸色凝重，沈霁下意识放轻呼吸：“什么？”
于静缓缓道：“他要你。”
沈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