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并没有那个意思。”意识到自己引起对方的误会后,弥弥非常干脆的道歉,“我一时没有想起来还有这么回事……原谅我吧?早夏。”
“算了。比起道歉,我更想知道,弥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早夏叹了口气,似是非常疲惫的看向远方,“太让人但心了,你这样,以后要怎么办呀。”
“什么怎么办?”少女琥珀色的眼底,有着一种近乎清澄的通透感。
仿佛知晓一切的智者,又好像不通人心驳杂的稚子。
看着这样的弥弥,早夏愈发的担忧起来。
“有钱人是不会娶平民为正妻的。”早夏摇摇头,“我不知道究竟是谁对你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有关于生活的常识……你几乎什么也不知道,更不熟练。”
弥弥她不会做饭,尽管按照本人的说法,只是不会使用土灶台而已。
弥弥她总是不记得要穿足袋和木屐,赤着脚就在走廊里跑来跑去。
如果领到洗衣的任务,她总会搓不太干净衣物,洗完后拧干水的衣服也比别人拧好的更湿一些。
甚至在第一次的时候,她曾指着皂荚问‘为什么不用肥皂’。
日常生活里难免会有些小磕小碰,更何况小早川弥弥是个非常活泼的孩子。
但是当衣物出现破损时,她却并不怎么会修补,缝衣服的针脚非常粗,让人一看就能看出来,毫无美感可言。
不会梳胜山髻和吹轮的弥弥,总是一头散发,很有精神的对每一个过来的人笑着。
总是大大咧咧好无阴霾的明亮眼眸,对田地里的事情也不怎么了解。
而与这些正相反的。
她识字,会很多和歌,还会写俳句。
早夏甚至看到弥弥托小枣帮她带回来一件尺八,还有纸笔之类的东西。
习字,画画,闲暇的时候坐在树下吹一吹尺八,累了就哼着敦盛,吹着拂过林梢的风。
这样的弥弥很吸引人,经常会有教内的人躲在暗处偷偷看着她。
没有人会讨厌这样的弥弥,大家都很喜欢她,但是却也不是没有弊端。
早夏在很多男信徒的眼中,见过他们对弥弥深彻的爱意,近乎惊艳的喜欢着。
然而这些喜欢,却永远也只停留在目光里。
从来没有人真正开口,对弥弥表露出这些东西。
至于原因――
‘还是要娶能够一同生活的妻子啊。’
‘小早川这样的人更适合远远欣赏。’
‘毕竟我们都是粗人么……’
教派内,女子们偶尔的聚在一起聊天时也会讨论这些事。
‘小早川是那种……怎么说来着,观赏型适用女子。适合娶回家看,不适合生活,她离柴米酱醋这些东西太远了。’
‘能娶这种妻子的啊,只能是有钱人或者华族才行。’
‘欸――但是那种人不会娶平民为正妻哦?’
‘啊,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早夏?”
浅琥珀色的眼眸过于清澈,弥弥飒朗的向她笑着,“你不要发呆哦?时间就是金钱嘛!”
早夏看着这样的弥弥,突然之间感到很难过。
“弥弥可以按照自己的喜欢来决定,到底是不是要和一个人共度一生,并为那个人穿上白无垢。”早夏垂着眉眼,很难过,很难过的看着她。
“但是,如果弥弥只想要一个人的话……那就要照顾好自己才可以。”蝉鸣里,早夏的声音很轻。
“――弥弥你啊,要学会生活才行。”
如果闪电一般的话,撕裂天空阴霾,刀光一般划破低劣的伪装。
弥弥彻底愣住了。
半晌后,她再开口,声音里带着细碎的,浑沌的颤抖:“我妻……”
我妻。
我妻,善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