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您，万世极乐的主人。”弥弥向他点点头，一手抱着衣物，一手拽上早夏的手腕，“那么，先失礼了。”
一身纯白打褂的少女，和他擦肩而过。
当弥弥拉着早夏离开很远后再回头，童磨依旧轻摇折扇，倚在门框处，远远的看着她。
目光相对时，还以悲悯的笑。
容貌年轻的教祖，眼眸宛若琉璃色菩提，轻声嗤笑着人间苦楚。
这些纯白的衣物，到底是来自对方一次心血来潮的戏谑恶意。
怒火中烧的少女，脑后披散的长发发尾在空中甩过，顺着拉门咔哒一声，重重垂落。
早夏惊的一愣，她看到一双朱红的眼睛，如同被烈火深爱一般的色调纯正。
她神思晃动了一瞬，回想起将小早川弥弥从木船上救下来的那一天所看到听到的。
原来，这竟从来都不是错觉。
“童磨他……”少女眼中怒意飞扬，索性彻底舍去了尊称。
烈烈燃烧的愤怒之下，弥弥蓦然想起他的眼睛。
悲悯的目光，感同身受一般的泪水，凝汇一切华彩的眼瞳。
这，就是那个人的全部。
但是那里面，实际上什么都没有。
“弥弥……？”早夏担忧又害怕的看着弥弥，“你还好吗？”
尽管那份怒火，并不针对她。
早夏亦隐约感受到了，其中那份足以倾覆时代的压迫感。
“……好得很。”少女再开口，声音有些抑制不住的轻颤。
“他最好能给我一直这么傲慢下去。”隐耀的愤怒及微不可查的兴奋，最终凝汇成她唇角微微扬起的笑容，少女眼眸明烈的不可思议，“这样，我还会把他当个敢作敢当的人来看待。”
“你、你要做什么？”早夏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
“做什么？”弥弥哼笑了一声：“总有一天，我要让他穿着白无垢，来向上总守谢罪。”
“上总守？”刚刚开始学习写字的早夏，远没有到明达历史的程度。
弥弥看了她一眼，答道：
“上总守，织田信长。”
早夏几番开口，欲言又止。
她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却又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究竟想问什么东西。
“可、可是。”早夏蹙着眉心，反复咬了咬嘴唇才纠结着开口：“白无垢是女孩子穿的衣服。男性的话，应该是穿着黑色的纹付和羽织……”
“……”弥弥。
少女叹了口气，浑身气势一松，无奈道：“笨蛋，重点错了啦。”
早夏有些紧张的拧着自己的衣袖。
弥弥的目光柔软了下来，她瞧着早夏，眼眸漾着朱红的流光，“再说了，也没有谁规定男性不可以穿女性的衣服吧？”
“女装可是好文明哦。”她笑得如此温和。
干净飒朗，钟灵毓秀。
带着年少意气的温雅风发，如同光的脉络，肆意生长。
“早夏？”容颜端丽的少女，歪歪脑袋，正看着她。
早夏呆呆的干咽了一下，内心狂喜乱舞。
妈咪……啊，不对，童磨大人拜托了！
请女装吧，请女装吧，女装吧！
为了这个笑容。
这是……必要的牺牲！！
千川早夏捏紧拳头。
……唔。
信仰堕落了呢，早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