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不知时间的流逝,此刻才明白失去光明的痛苦。摸索着下了床,磕磕绊绊地到了门口,抚着楼梯往下走,没走几阶,便听到琴幕罗带着怒意的声音斥道:“怎么不在房里躺着,乱跑什么?不知道自己看不见吗?”
我依然慢慢往下走,淡淡地说道:“屋里很闷,我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凭感觉自他身边走过,他没有拦我,就这样来到楼下,有伙计发现我,便问我:“客官,您要去哪里?”
我说:“我想下来走走。”
伙计为难地说:“客官,您行动不方便,如果磕着碰着的可怎么好?”
我笑道:“没关系,你忙你的去吧。”
伙计不肯离开,只是不停地说着,想要打消我的念头,见我不依,只好说:“客官,这店里人来人往的,您又看不见,如果有个好歹,我们真的很难做。”
我无语,是啊,自己现在看不见,还是不要给人家添麻烦了。苦笑着,转回身,伙计殷勤地上前扶着我要送我上楼,我谢绝他的好意,说:“不用麻烦,我可以的。”
慢慢上了楼,按着记忆摸到门前,却又不想进屋,便在走廊坐了下来。
身边人来人往,或谈笑风生,或行走如风,想着仍然没有消息的圣一,心里很是难过。不知坐了多久,直到闻到饭菜的香味才警觉肚子里饥饿难忍。
琴幕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还要坐多久?”
缓缓起身,摸进门,不知道面前有张凳子,一下子绊倒在地,腿骨磕得生痛。
琴幕罗说了句:“自讨苦吃!”上前抓我起来。
推开他,淡淡地道:“不用,我自己可以起来。”
只有知道痛了,才会在下一次更加小心,才不会让自己犯同样的错误。
刚从地上爬起来,便听到有人问:“请问哪位是柳瑜柳公子?”
我冲着声音的方向说道:“我便是柳瑜。”
来人喜道:“柳公子,我们四公子派我来给公子送个信,他已经把小柳公子接回府中,只是出了点意外,所以不能亲自前来,还请公子不要见怪。”
我即惊又喜,跌跌撞撞扑了过去,抓着来人连声追问:“圣一没事了?赵大哥出了什么意外?是不是受了伤?严不严重?”
来人扶着我忙说:“我们公子没事,只是令弟受了伤,我们公子正在请医诊治,所以差小人前来接公子过府一见。”
“圣一受伤了?”
犹如一盆冷水浇头,我颤声问:“伤在哪儿了?要不要紧?”
那人道:“小人不知,公子去了就知道了。”
“快带我去。”
拉着那人急急地往外走。
那人掺扶着我下了楼,上了一辆马车,车子微晃,又一人也进了车,我没心思答理他,只管催促来人快点上路。
坐在车里,六神无主,圣一伤在哪儿了?伤得重不重?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而这一切,只有到了地方才能知道,现在我能做的只有忍耐。
车子停了下来,我慌乱地往车下跳,被琴幕罗一把抓住,他先下了车,再把我扶下去,随着来人往府里走。
被他们带着,走了半天,来到一处所,便听到赵景的声音问:“柳兄弟来了吗?”
我急忙答应着:“赵大哥,是我,圣一在哪?我要见他。”
赵景接过我,说:“小柳兄弟现在昏迷着,大夫正在给他开药。”
我紧紧抓着他,连声问:“他伤在哪里?有没有生命危险?”
赵景只说:“别急,进屋再说。”
我只得按耐着性子跟他进了屋,赵景把我安顿坐下,说:“你们都下去吧。”
听到一阵脚步声离开了这间屋子,我静等着赵景对我说明。
他说:“这有一颗药丸你先服下,可以解你身上的毒。”
我接过来放入口中吞咽了下去,赵景说:“琴公子,请你把风,我给柳兄弟运功驱毒。”
我忙说:“赵大哥,你先告诉我圣一有没有生命危险?”
赵景安慰道:“你放心,只是受了点皮外伤,没有大碍。”
我放下心来,任他为我驱毒。
赵景双掌贴在我后心上,片刻一股热流自背心处向四周散开,有说不出来的舒服,只是慢慢地,一股烦恶感涌上心口,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张嘴喷出一股腥臭的苦水。
吐出后,心里好受许多。赵景收回手掌,欣慰地说:“好了,血污吐出来就没事了。”
唤来下人送上水给我清洗,睁开眼,眼前居然出现了一片蒙胧的景象,叫两天来一直处在黑暗中的我悲喜交加。
赵景说:“多亏琴公子给柳兄弟驱过毒,又用了些解□□,虽然不对症,却也延缓了毒素的漫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