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甜处理完剧组的事情,回来时天色已经差不多要黑了。
一楼基本上没什么人。
秦封的母亲正坐在大厅,听眼前的人说着话。
也不知道那个人说了些什么,秦老太太低头,竟是笑了。
她慢条斯理碰了碰手腕的镯子,似乎在欣赏着它,随后优雅地弯起嘴唇,“随她去吧。在外闹腾的人多了去了,要是我每个都要管,岂不是得累死?”
男人似乎还打算说些什么,但在听到不远处的动静后,声音一顿,话头也停了下来。
秦老夫人眼锋顺着往前一扫,在看见苏甜后,原本有点冷淡的视线缓和了些,但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只淡声问道:“回来了?”
苏甜点了点头。
秦母对她的态度说不上好,但也算不上坏,可在外人面前她总是会给够苏甜足够的体面,更不会像电视剧或者是小说里描写的恶毒婆婆那样故意刁难她。
她察言观色,见一楼的佣人都不在场,就知道秦母跟另一个人还有事情要说,于是跟秦老太太聊了几句之后,就识相地上了楼。
*
衣帽间放了很多新季的衣服,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奢侈品牌衣物,满满当当的,看得人眼花缭乱。
苏甜神色自若地拿出换洗的衣服。
她拿着东西,在看到熟悉的品牌标签时,却不由得在心里想道,尽管换了一个地方,但是这个世界的奢侈品牌跟她以前待过的世界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基本上都是共通的。
苏甜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外面恰巧传来了一些动静。
她才刚刚洗完头,头发还没吹干,发丝湿漉漉的,有些不听话地垂在两侧,热水氤氲过后的肌肤更是泛着些许浅色的粉。
苏甜听到开门声后抬头,正好跟外面的人对上视线。
秦封坐着轮椅,与她对视着,他的脸色很白,带了点倦意,只是目光依旧温和。
紧接着,青年视线一顿,怔愣了下。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听上去离这边很近,“先生,关于这次的会议……”
秦封听到声音后回神,摸上门把手,轻轻一带。
只听“嘭”的一下,门被关上,声音立马被隔绝了大半。
秘书惊愕地看着紧闭的屋门,不知道怎么自己就吃了个闭门羹。
屋里的灯光只开了一盏,不怎么刺眼,橘黄色的光芒带着柔和的暖意,灯光落在苏甜的身上,好像她周围也映照着一圈光亮。
秦封的视线落在她脸上,目光在接触到她脖颈以下的位置时,视线不自在地转开,没有往多余的地方看,轻声问道:“回来了?”
这句话跟秦母那句问候一样,但又比它多了点暖意。
苏甜说道:“回来了。”
她似乎想起来点什么,看了眼外面,又问:“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如果刚才没听错的话,外面那个人好像是要跟秦封汇报什么事情。
秦封声音轻缓,语气听上去与平时无异,他说道:“没什么别的事情,明天再做也可以。”
他的视线在苏甜发梢稍作停顿,发尖还在滴落着水珠,青年提醒道:“头发不吹干的话,第二天很容易感冒。”
苏甜被他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吹头发。
秘书原本还想敲门,在听到屋里的话后伸手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知道秦家冲喜的事情,也知道秦封身边多了位妻子,但他没想到的是,两个人竟然是住在同一个屋子。
向秘书想到这里,觉得自己好像打扰到了什么事情,于是识相地把手收了回去,发了条短信告知秦封,便回家去了。
他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秦家的那位私生子秦洲。
秦洲刚跟佣人说完话,笑吟吟松开手,问他道:“向秘书,是刚从我大哥那里回来吗?”
秦洲脸上的伤这几天好不容易消肿下来,虽然还是能看出来挨打过后的痕迹,但明显比之前鼻青脸肿的情况好多了。
他一向爱面子,一开始伤势还严重的时候,怕在外人面前丢脸,完全不敢带伤出门。之后秦洲又被老爷子训斥了一顿,被迫消停了一段时间。
等到现在伤势好点了,他就又忍不住出来晃悠了。
向高明见他才刚好,就又试图与家里的女佣调笑,心道还有闲心想这些事情,果然还是上次打得不够狠。
向秘书心里是这么想的,面上却笑得无可挑剔,神情自然地向秦洲问了声好,似乎没有看见他脸庞的伤痕。
女佣低头离开。
*
吹风机“嗡嗡”地响着。
苏甜一边拿梳子梳着头发,一边用吹风机吹干它。
不远处传来键盘敲打的细微动静,但很快就被掩盖在了吹风机发出的巨大噪音里。
纤细修长的手指从发间划过,苏甜侧着头,安静地吹着头发。
秦封望着发送过来的邮件,前段时间有内部消息传来,郊区那块地皮有开发商业区的打算……
“嗡嗡”,吹风机的声音仍旧在响。
喉咙里传来一阵痒意,秦封知道自己的老毛病又犯了,轻轻咳嗽起来。
他平复心神后,却忍不住往前方看去。
苏甜穿着非常简单的打扮,清新又养眼,把她整个人衬得年轻了好几岁。
只是头发上的水珠还没干透,有的看上去甚至还湿哒哒的,顺着滴落的弧度没入到衣领。
她吹了似乎有一阵了……
秦封出神地想了会儿,转而发现自己的心不在焉,不禁皱起眉来。
他今天到底是怎么了,竟然这么容易走神,完全没有办法专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