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晓沉默许久,然后问她,“怎么样,我妈的事也是你告诉阮轻舟的?”讽刺地笑了笑,“你可以啊,她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都快把我家底都卖了。”
李西子被问到云里雾里,“什么你妈的事,我不知道啊。”
夏知晓以为她在装模作样兜圈子,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抖了个清清楚楚,“阮轻舟今早交上来的设计作品是以我妈的故事为寓意创建的。还幸福和谐,这不讽刺么?”
李西子就知道她是戴了有色眼镜看人,“阮轻舟是希望你那样的家庭能幸福和谐,我知道你对她有偏见,不过你能不能凡事都别往消极的方面想。而且那都是十五年前发生的事了,我哪里还记得清楚。”
后面这句话终于点醒了夏知晓。
对哦,李西子知道的和网上差不多,关于蔷薇,她莫名就想起那座被打扫干净的庭院。
难道是……阮轻舟?
她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
夏知晓出了门后,直奔阮轻舟所在的工作岗位,那里空空一片。
问旁边的同事,“阮轻舟人呢?”
周迹在伏案画设计图,正到关键之处,以为是其他同事随口一问,幽幽道:“刚刚估计被夏总监骂了,去洗手间哭了吧。”
没想到她心里这么脆弱,夏知晓立即往洗手间的方向走。
身后没了声音,周迹回头一看,什么也没看见,刚刚谁问他来着?
夏知晓进了女士洗手间,面前就是洗手台,琉璃台上是一面大镜子。
站在那里,她看见阮轻舟埋着头,原本一直扎着丸子头的发型,现在全都散开来,扑散在两旁,遮挡住她的侧面。
以为她在哭,夏知晓朝她走近,伸出一只手搭在她肩上。
试图安慰她,轻声说:“我刚刚并不是说你的设计有问题,而是那个寓意的问题,就这点小事,你没必要哭吧。”
她果然来找自己了,阮轻舟偷笑。
换上惊讶无知的表情,她直起腰来,把头发顺到身后,“谁哭了,干嘛哭?”
夏知晓当时那个尴尬的,立即收回手,觉得窘迫,“没,没什么。”
阮轻舟看见她无处安放的手,觉得好玩儿,带着笑不客气地调侃:“哦~我明白了,夏总监是觉得我哭了,所以特意跑来洗手间安慰我的?”她唇角挂着笑,一脸玩味。
夏知晓往旁边退,梗着脖子僵硬道:“谁来安慰你……”她眼神飘忽不定,见旁边的洗手间门开着,立即朝里面走进去,“我不过是来洗手间,老远看见角落里有人在偷懒,督促一下罢了。”
给自己找了个合适的理由,她赶紧关上门,按住自己狂跳不已的心跳声。
阮轻舟哭笑不得,朝她门前大声解释:“我只是头绳断了,过来整理一下头发,我头发自然卷,不弄点水很容易成爆/炸头。依夏总监看,我这种情况不算偷懒吧。”
夏知晓背抵着门板,两人不过一门之隔,她学着阮轻舟的大嗓门回应道:“不算,不过你要是再继续呆在这里,那就算了。”
阮轻舟心情莫名不错,笑盈盈走开了。至于那根完好无缺的头绳,早被她丢垃圾桶去了。
高跟鞋踩在地面的声音逐渐远去,夏知晓跟着出了洗手间,长长的走廊里,她看见阮轻舟卷曲的波浪长发随走动带起的风摇曳。
鹅黄色的套装,年轻富有活力。走廊尽头窗外的光透射过来,她逆着光,整个人闪闪发光。
阮轻舟本身就挺美,棕色卷发让她看起来温顺,混血儿的蓝色瞳孔又让她有种野性美。
两种感触夹杂在一起,复杂而神秘。
具体说不上来到底哪一种占了上风,反正夏知晓那一刻挺喜欢看的。
回到办公室后,主动给她发消息:【既然头绳丢了的话,那就不用找了,好好工作要紧。】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就是夏知晓不再管她的着装打扮,到底是哪里改变了?阮轻舟在座位上卷着自己头发的发尖,唇角勾起一抹淡笑,【知道了。】
所以之后,随她打扮的花枝招展对吧。
那就好办了。
夏知晓自己也很纠结,看见回复又会猜测她是不是露出了狡黠的笑容。不过,她好像因为嘴毒忘了问最想要问的问题。
与工作无关的事不好在微信上问,但院子应该就是她打扫过的吧,有心了。
【谢谢。】她犹犹豫豫打下这两字,删掉,又写上。
最后任由它留在对话框,心里却不知道默念了多少次。
阮轻舟盯着左上角的提示“对方正在输入中……”看了许久,没有任何动静。
心想夏知晓是要给她说些什么?还是只是因为网络延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