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诚华褪去了穷青年的志气,在外应酬捡了一身陋习。
人到中年剩了一身得意和傲气,忘乎所以,学着其他人开始包小三。
夫妻二人的感情冷淡,叶淑兰不可能什么都察觉不到,难免日日追问夏诚华行踪。
一开始夏诚华还能耐心解释,企图在内红旗不倒在外彩旗飘飘。
某天被问烦了,懒得解释,竟然对着昔日的糟糠之妻吐露恶言。
“你看看你那副样子,整个一黄脸婆,带出去吃饭人家都要笑话我,你可赶紧照照镜子看看你那张脸吧。”
夏诚华撂下这句话扬长而去,留下昔日同床共枕的妻子抱着镜子哭得伤心欲绝。
十岁的夏知晓亲眼看见父母吵架,站在窗帘后瑟瑟发抖,清楚地听见母亲哭得肝肠寸断。
她想追出去,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一个劲地抱住母亲手臂,“妈妈你怎么哭了,别哭了好不好,你哭,知晓也要哭了。”
叶淑兰不告诉她,知晓只好自己揣测。
起初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够好,惹了父母生气,后来从别人口中懂得了什么叫做“出轨”、“包二奶”等词语。
可惜她太弱小,什么都做不了。
唯一庆幸的是夏诚华不家暴,但叶淑兰还是在这些年的等待中落空。
争吵愈演愈烈,曾经相爱的人大骂出口,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
某天小知晓拿着小提琴十级证书,兴高采烈跑回家,然而在家等待她的不是父母欣慰的眼神,而是她母亲那空洞无神的眼睛。
院子里围了许多警察,响起的警报声吵得能把人耳膜都刺破。
小知晓不知道怎么度过,只觉得手不是自己的。
证书落在地上,身体也不是自己的,失去知觉。
紧接着是医院救护车的声音响起。
有救的是她母亲,还是她自己?
……
“叮——”
一声尖锐的声音传来,房间里的小提琴乐曲戛然而止。
断了的琴弦扫过来,夏知晓上身往后倒,却还是被惯性力极大的弦尾扫到,弦尖打到脖子上的那一刻。
好疼,钻心的疼,和过往一样难受。
夏知晓只觉得自己这天糟糕够了,憋了一肚子气没处发泄。右手捂住脖子,把小提琴丢在架子上就去了洗手间。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些许凌乱,难听点就像顶鸡窝头。
卸了妆,打开水龙头,关了满洗手台的水,她手杵在两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脑袋一头扎入水里。
咕噜咕噜直冒泡……
真想就这样溺死在水里。
……
阮轻舟看到这里,揉了揉因为一直盯着屏幕而疲惫的眼,眼角处竟然有些湿润,桌上的咖啡早在不知不觉中冷了。
她背靠椅子,头高高仰起,眼睛闭着的,把刚刚看过的一切在脑海里整理一遍。
记得叶淑兰跳楼的地方,正是夏家之前的别墅,在静明公园附近。
那里因为闹过人命,夏诚华便带着夏知晓搬家了,搬到了现在新的夏家别墅。
原生家庭发生的一切,由此也造成了夏知晓这种清冷的性格。
谁都不信,难免孤僻。
偏偏说话对峙的时候带了刀子,筑一个金属壳,将自己掩盖的严严实实,谁都打扰不了,也走不进她的心。
阮轻舟想,夏知晓当时的心情应该很绝望吧,十多岁啊,想想她十多岁的时候在干什么。
父亲不管不问,唯一疼爱她的母亲也患有抑郁症。
之前叶淑兰尚还能把她保护得很好,那之后可能就真的孤零零一人。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的话,阮轻舟多么想把那时候孤独无助的夏知晓紧紧抱在怀里。
正好明天周末,她想,亲自去叶淑兰当初跳楼的别墅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