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受到东宫宫人们的怠慢苛待,又对自个儿的身子不上心,阿谣这些时日清瘦了不少。
曹嬷嬷派来的宫女一到静轩阁就直奔阿谣的寝殿,想来是有事。
彼时阿谣还在琢磨她的玉佩,见人来了只是不慌不忙地问:
“可是嬷嬷有什么事?”
那宫人瞧着年岁不大,办这么一个传话的差事还一脸的战战兢兢:
“嬷嬷说,今日宫中事务繁忙,再没有比小主更知晓东宫规矩的了,嬷嬷有许多事情要劳烦小主帮衬。”
叫她去帮忙?阿谣觉得没有这么简单。
她想了想,还是觉得这样的时日,老老实实待在静轩阁比较稳妥。她向来都是这么个鹌鹑性子,遇着事情总喜欢躲着。
哪怕偏安一隅,也想求个清净自在。
是以,便开口推拒道:
“还劳烦你回去同曹嬷嬷说,非是阿谣不愿帮忙,实在是忙于准备殿下生辰的寿礼,诸事繁忙,委实有些走不开,嬷嬷定能体会阿谣的难处。”
那宫人闻言,登时面露难色,急急道:
“小主,这可使不得,方才嬷嬷发了话,叫奴婢一定要请小主过去,若是请不到小主,嬷嬷就要打断奴婢的腿!”
小宫人说着,已然红了眼眶。
“这……”
阿谣是个耳根子软的,最是受不得这般情形,听着那小宫人抽泣几声,终是一个没忍住答应了同她前去。
出去的时候带着春喜,还叮嘱了宝菱数遍,不要出去惹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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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从静轩阁走到曹嬷嬷要求的后花园,阿谣这一路上都是低眉敛目,像只小鹌鹑。
好容易到了后花园,左看右看却全然不见曹嬷嬷的人影儿。
不过后花园里来来往往端茶送水伺候的宫人们确实忙得不可开交。
阿谣看了眼刚刚那个小宫女:
“曹嬷嬷人呢?”
“嬷嬷,嬷嬷她说小主眼里有活,自然知道需要帮什么忙,她老人家许是在旁的地方忙着,小主自便,奴婢先告退。”
言下之意是让阿谣自己找活干,曹嬷嬷连人影儿也见不着。这让原本就心中颇有疑虑的阿谣更觉得有些不对。
尤其是那小宫女急匆匆跑掉的样子,让阿谣心下一凛然:
“遭了,中计了。”
如今这情形,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那曹嬷嬷摆了阿谣一道。
阿谣往一旁的春喜身上倚了倚,低声同她道:
“快,我们回静轩阁。”
春喜是个机灵的,当即就反应过来,扶着阿谣便急急往静轩阁的方向走。
可才刚走几步,便听见不远处的假山后,有宫人窃窃私语。假山后面大约两个人,她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
“都说殿下与永昌伯府的秦大姑娘有旧,也不知这一回她来不来。”
“不是说这位近日许了桓王吗?咱们爷不正是因为这个事伤了心?”
“秦大姑娘和桓王定亲,那只是贤妃娘娘和永昌伯夫人口头上的约定,皇后娘娘也很中意她呢。不过能不能娶进东宫做太子妃连殿下都没有把握,这不才伤了心。听说啊,静轩阁那个林氏,就是秦大姑娘的替身,为解殿下相思之苦呢!”
“对,我也听说了,好像是林氏眉眼之间像秦大姑娘,听说她侍寝的时候殿下都不叫她说话!”
……
原本急着要回静轩阁避着的阿谣听了这些话,登时面色发白,驻足静静听着。
一旁的春喜听不下去,小声凑在阿谣耳边:
“小主,不必听她们那些闲话,奴婢回头就叫人拔了她们的舌头!”
阿谣却像是没听见似的,只自顾自轻声问:
“春喜,秦大姑娘是谁?”
住进东宫一年多,闲言碎语她听了不少,可还是头一回听得这样真切。
也是头一回,她鼓起勇气,想问问这个秦大姑娘是谁。
“这……小主怎会问起这个?”
“是谁?”
“是……是永昌伯府的嫡小姐,幼时曾与咱们殿下还有桓王玩在一起,有些情分。”
“还有呢?”
“没、没有旁的了。”
“说。”
“这个奴婢也不清楚,奴婢只是听说,殿下爱慕秦大姑娘,想娶作太子妃。”
“我和她,长得真的像么?”
已经不止一次有人说她像秦大姑娘了。
阿谣皱着眉,双眼放空。
“小主您别再问了!”
“这有什么问不得么?”
……
主仆二人正是说话之时,不知什么时候迎面走来一行人。为首的年轻女子穿金戴银,一身的好行头,正与旁边的人说着话。
阿谣再定睛看去,那旁边的人,可不就是刚刚骗她过来的曹嬷嬷么?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
阿谣似乎是弄明白了。这个曹嬷嬷唯恐天下不乱,特意骗她出来,想来就是为了让来赴宴的贵女们瞧见她。
这么个走神的功夫,对方一行人已然走到了阿谣的面前。
那个穿金戴银的女子飞眉入鬓,眼看着就不大好惹。行过礼后,她便上上下下打量了阿谣一番,评头论足道:
“今儿还来了这样标致的人物,不过瞧这打扮,啧啧,日子过得不大好?”
今日来东宫都是奔着被太子爷选上的,自然每一个来的都是竞争对手,保不齐哪天就真的共侍一夫了,所以这姑娘一见面就有些敌意倒也不难理解。
见状,旁边的曹嬷嬷瞟了阿谣一眼,毕恭毕敬地向那姑娘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