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2 / 2)

另一点就是徐云骞回来了,顾羿不需要看到他,偶尔听到隔壁传来的动静就觉得欢喜,他有时候躺在床上会去想想隔壁师兄在干什么?徐云骞那么无趣的人,在房门里无非就是靠在桌案上看书。

可顾羿自得其乐,他总觉得师兄碰过的东西他都碰过,他坐着的位置顾羿坐过,他躺过的被褥顾羿睡过,他曾在师兄的房间里想着他,用那只养好的手来想他。

顾羿一想到那么爱洁的徐云骞,谁都不让碰的东西,只有自己染指过就觉得畅快。

临近过年,正玄山下雪了,只下了半山腰,薄薄一层雪,在南方下雪不是那么容易见到的事,天刚大清早,顾羿披着被子跪坐在床尾,推开窗,看着雪花落下来,竟然觉得很平静。

徐云骞刚迈进苍溪院就看到顾羿这幅样子,宽大的被子裹着他,正跪在窗前看雪,大概是没怎么见过,伸出舌尖去够雪花。猩红的舌尖一卷,雪花落到舌头的软肉上顷刻就化了,他好像察觉到了徐云骞,叫了一声:“师兄。”

徐云骞就停在门口,跟他隔着距离静静站着,此时默不作声点了点头。

“又去悔过崖下练剑吗?”顾羿趴在窗前看他。

徐云骞点了点头,徐云骞这人太好猜了,一辈子就只想练武,在正玄山无非就是文渊阁和悔过崖下。

顾羿有点好奇:“你不回家看看吗?”现在快过年了,正玄山上有家室的弟子都下山了,如今冷冷清清的,只留了道童和早就断绝红尘的内门弟子。徐云骞又不是没有家,他父母其中一个应该还健在,但去年过年徐云骞就没回去过,这让顾羿又想起那个猜测,难道师兄的父亲真的是个流放的犯人,不然为什么从不回家看看?

徐云骞的回答很简洁:“过两年回去。”

顾羿想问问他家里事,但不知道怎么开口,总觉得会碰他师兄逆鳞。顾羿不怎么喜欢他师兄这么疏离的样子,想让他距离自己近一点。

“嘶——”顾羿突然呻`吟一声。

徐云骞应该要走,因为这事儿不关他的事,可他还是问出口,“怎么了?”

顾羿捂着自己左脸,说:“牙疼。”他一边说话一边打量着徐云骞,他不是牙疼,只是想让师兄注意到他。

徐云骞沉吟片刻,像一无所知的猛兽一步步走进猎人的陷阱,道:“我看看。”

这话有些出乎意料,顾羿眼睁睁看着徐云骞走来,遮住了外头的光,沉下一片阴影,然后一只手捏住了顾羿的下巴,迫使自己抬起头。

徐云骞捏着顾羿的两腮,眼前是两排白牙,他粗略看了看,没看见哪颗牙蛀了,就瞧见他两颗明晃晃的小虎牙,“哪儿疼?”徐云骞的声音四平八稳的,听不出情绪。

顾羿舌尖一扫,隔着脸颊顶了顶徐云骞的指腹,有点像是故意在使坏。

徐云骞对着他这张脸端详片刻,觉得顾羿长开了,不光是外表而且是眼神,他现在觉得顾羿的眼睛里有点野。

小时候顾羿是个小狗,又弱又小,看人的时候无辜些,示弱总能吃得开,正玄山很多长老被顾羿哄得团团转。如今身体长大了,功夫也见长了,好像终于不再藏锋,狭长的眼尾露出些野性,倒是挺勾人。

“等会儿找沈书书看看。”徐云骞撤了手。

顾羿有些失落,唔了一声,徐云骞没有走,还站在窗前,顾羿壮着胆子去勾他袖子,“师父让我们去饭堂领白面。”

苍溪院有灶台,但就没开过火,王升儒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兴致,想过年的时候在苍溪院包顿饺子,支使两个徒弟去饭堂领点东西。

徐云骞对此见怪不怪,他就是觉得有点好奇,此时顾羿半个身子从窗格里探出来,身上披着的被子早就掉了,穿得少,被冷风一吹鼻尖被冻得通红,拉着他的袖子,带着点明晃晃的讨好,徐云骞竟然也不想把他甩开,说了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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