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快了。”淮阳侯忙道:“快写完了。”
“方才让你在罪状写上贪墨军费之事。”秦逍淡淡道:“我差点忘记,今日你和蒋千行合谋绑架了秋娘姐,而且还要设下埋伏杀我,这事儿你也写上。”外面虽然还不算太黑,但屋里却已经颇为昏暗,向秋娘道:“姐,你给小侯爷点一盏灯,他既然诚心认罪,咱们也伺候伺候他。”
秋娘此时已经恢复了镇静,秦逍吩咐,她立刻答应,过去点了灯。
秦逍这才回到外廊,冲着下面道:“朱大人,刚问过,这位贵公子果然就是淮阳侯。”
“小侯爷在那里就好。”朱东山忙道:“你先让小侯爷下来,我们送他回府,至于蒋千行被杀之事,刑部会彻查,如果真的如你所说,是他意图行刺朝廷命官,那确实是罪有应得。”
秦逍道:“朱大人稍后,青衣堂的人吓着了小侯爷,小侯爷还没有回过神来,等他歇上片刻就好。”不等朱东山多言,回到屋里。
好一阵子,淮阳侯终于将罪状写好,小心翼翼双手递给秦逍,秦逍见得这小侯爷自己颇为难看,用词也是粗糙得很,但好歹将事情大致说清楚,除了承认自己勾结三司主事官一起将兵器以次充好,此外还将涉及到的官员名字列出来,却也有十数人之多。
秦逍知道牵连进来的官员绝不止十余人,不过太过底层的人小侯爷当然也没有兴趣去认识,这其中兵部库部司主事韩昼和前任甲库署令吏邱全海的名字赫然在其中。
甲字库书令吏许朗也必然牵涉其中,但在名单之中并无此人,秦逍知晓许朗的身份太低,小侯爷可能真的不认识此人。
至于今日设下圈套绑架船娘逼迫秦逍前来,而且意欲杀之而后快,小侯爷却也是写了出来。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道理小侯爷自然懂得,所以在其中提及蒋千行的死,却是说蒋千行出刀意图杀死秦逍,秦逍迫于无奈反抗,蒋千行不小心从栏杆翻下去摔死,这倒也算是识时务为俊杰。
秦逍又令淮阳侯签字按了手印,这才将罪状书吹干收入怀中,拍了拍小侯爷肩头,微笑道:“今日之事,咱们就到此为止。小侯爷,明人不说暗话,你这罪状在我手中,只要传扬出去,莫说国相爷,便是圣人也不好保你了。你要知道,以次充好贪墨军费,无论是谁,都是要被砍脑袋的,你若是事后想要报复,我和秋娘姐只要少了一根头发,我保证这事儿一定会闹得天下皆知。”
小侯爷对秦逍的话当然是深信不疑,忙道:“你放心,我绝不找你麻烦,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
“你也算男子汉大丈夫?”秦逍冷笑一声,道:“我和你的事情到此为止,不过你今日让我姐受惊,是否该向她道个歉?”
小侯爷看向秋娘,心里自然是老大不愿意,自己堂堂国相之子,竟然向一名卑贱的船娘低头认罪,这事儿确实是让他难以接受,可是比起自己的性命,这却又是很小的事情了。
他向秋娘拱手屈身,道:“秋.....秋娘姑娘,这次是我不好,让你受惊,实在对不住。你大人大量,就不要和我计较!”
秋娘只是轻嗯一声,也不多言。
秦逍这才拍了一下小侯爷肩头,笑道:“小侯爷,咱们一起下去!”
朱东山此时却也有些焦急,唯恐小侯爷受到伤害,得到卢俊忠的吩咐,朱东山带人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青衣堂死伤多少人,他还真的一点都不在乎,蒋千行之死,他虽然感到震惊,但他也没有太多心情来管,可是淮阳小侯爷如果真的出了事儿,事情可就大大麻烦。
阴雨不息,虽然雨势变小,却还没有停下来。
本来有刑部的衙差要给朱东山打伞遮雨,却被朱东山斥退,自己带人来救小侯爷,自然要显得尽心尽力,小侯爷生死未卜,自己却还要让人打伞遮雨,传扬出去,被夏侯家的人知道,总是不好。
忽听得楼里传来脚步声,随即见到淮阳小侯爷出现在门前,朱东山自然认识小侯爷,虽然见得小侯爷脸色惨白,可并无受伤,这才放心,又见到秦逍和秋娘跟在小侯爷身后,迎上前去,拱手行礼道:“小侯爷!”
淮阳小侯爷先不看朱东山,而是看向不远处兀自没有被抬下去的蒋千行尸首,见得那尸首血肉模糊,心有余悸,暗想今日也算是死里逃生,能活着走下楼来,实在是万幸。
“朱大人,小侯爷在青衣楼做客,他自称不知蒋千行意欲行刺朝廷命官的图谋。”秦逍上前两步,向朱东山拱手道:“蒋千行不但意图行刺卑职,而且在青衣楼私藏了不少兵刃。”将手中那把刀丢了出来:“大人查一查这是不是青衣堂私下铸造,这些兵器从何而来,卑职以为,他们私藏兵器,很可能是准备谋反,定要按照国法惩处。”
朱东山皱起眉头,心想本官堂堂刑部侍郎,如何办事难道还要你教?
“秦......秦逍说得对。”淮阳小侯爷被秦逍抓了把柄,又见秦逍看了自己一眼,硬着头皮道:“蒋千行私藏兵器,一定.....一定要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