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狼骑卫所化的数只巨大的雪狼嘶吼着扑向了嫣雪,可尚未临身,便已化为冰雕。随着雪狼卫所化冰雕的碎裂,一股更为冷冽的寒气被嫣雪吸收入体内。
“不愧为终年奔袭于雪域至寒之地的雪狼骑,竟有如此精纯的寒气,倒也省了我不少麻烦……”
嫣雪的身躯已完全凝实,她全身不着寸缕,皮肤泛出晶莹的青白之色,犹如一块万年寒冰雕塑而成的冰雪美人。
更多的寒气涌向王城神庙,涌入地底那庞大的雪妖体内,无数的鬼影被冰冻碎裂。金色金轮不断地幻化出一道道鬼影,幻化而出的鬼影却并不能弥补那因冰冻碎裂而减少的鬼影数量,雪妖颅脑之内的鬼影数量开始减少。
而此刻,王城门口那因寒气蔓延而化为冰雕的守卫面前,正站着一个全身覆盖着一层薄薄寒冰的男子。男子的头发早已一缕缕地凝结在一起,冻成了一根根内部乌黑,外面裹着晶莹冰层的冰锥。
男子肩上扛着一副冰柩,弥漫整个王城的寒气在冰柩四周萦绕着,不时有股股寒气钻入冰柩,使得冰柩之中那躺着的一个全身穿着厚厚兽皮衣的小女孩肌肤愈加的白皙。
男子就这样扛着冰柩,艰难地转过头去,伴着脖颈处片片的薄冰碎裂,男子的目光看向冰柩之中躺着的小女孩,眼中露出怜爱之色。
他一步踏出,走出王城那宽大的城门,一步一步地朝着不远处那笼罩着整个王城,时隐时现的青色光幕走去。
“如能再次听到你那嬉戏之声,纵使雪域崩塌,又有何妨!”
宽阔的王城宫殿之内,除了那仍盘膝而坐的钟无道,瘫倒在高高王座之上呆滞的梵海,还有空中仍自漂浮着的嫣雪,已只剩下一尊尊形态各异的冰雕。
那诡异的寒气在钟无道身外萦绕着,不时地分出一股,如毒蛇般袭向钟无道,却被他身上那件白色的道袍所阻,顷刻之间便重新化为一缕缕寒气,被钟无道吸收进体内。
而王座之上的梵海,嫣雪似刻意避开了梵海所在,每每有寒气侵向梵海身外一丈,便迅速地绕了过去。
“看来你终究未能凝聚足够的冰寒,救出那地底之妖,是否需要老夫再助你一把?”
钟无道站起身形,向着嫣雪走了几步,左手一挥,身旁一尊冰雕瞬间粉碎,化作了股股寒气。此冰雕赫然是冰雪城分庙祭祀宗襄。
钟无道一边轻笑着,一边左手连挥,其他几尊各城分庙祭祀所化冰雕纷纷碎裂,化为股股寒气寒气。一时之间,大殿之上的寒气更浓。
“你可知老夫为何不阻你释放寒气解那冰妖封印吗?若非老夫有意为之,凭你一小小雪妖,怎能骗得了老夫,带你跨越那城外隔绝整个雪域极寒的护罩!可笑!但你却令老夫极为失望,你竟未能唤醒那雪妖,老夫索性再助你一把!”
钟无道说着,忽然伸手,朝着虚空之中的嫣雪轻轻一抓,嫣雪那修长的,如冰晶雕塑而成的双腿竟忽然碎裂。一股无尽的寒气瞬间产生,朝着王城神庙弥漫而去。“钟无道!你……”
嫣雪脸上终于露出了惊慌之色,她低头看向钟无道那略有扭曲的面容,颤声惊呼出口。
而此时,张小洛已站在了王城之外那层若隐若现的光幕之前。他缓缓从怀中掏出一把黑乎乎的散发着臭味的旄兽粪泥,朝着光幕伸手抹去。
大殿之上的嫣雪,大半个身躯已经粉碎消失,只剩下肩膀及以上的躯体。更为浓郁的寒气涌入神庙地底,在无尽的寒气侵蚀之下,地底那雪妖额头的金色金轮似发出一声哀鸣,剧烈地颤抖几下,缓缓掉落在地面之上,再无任何鬼影溢出。
雪妖那巨大的头颅之上,一根根充满虔诚之力的锥钉根根寸碎,最终也化为了缕缕寒气。待雪妖颅脑之内的鬼影完全化为冰雕碎裂之时,雪妖那已闭合多年的双目蓦然睁开。
整个王城剧烈一震,大殿之上传来钟无道那似癫狂般的大笑。
“老夫等待多年,就为今日!当年老夫封印此妖之时,早已发现她三魂残缺,即便醒来,也终将被老夫炼化为冰傀,怎奈它四肢被雪域十六城所镇,早已与整个雪域融为一体,老夫可不愿炼化一具缺少了四肢的冰傀。好在老夫算出,将有阴阳一脉之人,助老夫重凝此妖四肢,哈哈哈!你心机费尽,也只不过是老夫唤醒此妖之引罢了!”
钟无道的大笑之声在大殿之上久久回荡,传出大殿,传遍似再无活人的王城,传入王城之外的茫茫雪域之中。
忽然,整个大殿又是一阵巨颤,可这次颤抖似乎并非从神庙地底传来,而是来自于王城之外。
钟无道抬头看向殿外,那深陷的双目似能看穿拿厚厚的墙壁一般,看向了王城之外,那已被染色黑色的护城光幕。
光幕那青色的光晕越来越淡,最终轰然碎裂,大片大片的光幕碎片溅落到那厚厚的积雪之上,雪屑漫天,整个王城为之一颤,已多年未曾接触过风雪的雪域王城,再次一笼罩在雪域那漫天的飞雪之中。
“污浊粪物!”
钟无道望着光幕之上那散发着臭味的黑色细粉,脸上露出一抹复杂之色。
随着王城神庙之下那被封印多年的雪妖睁开双目,她缓缓转动着头颅,那满头如触手般的灰发飘散,带起大块大块的碎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