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陈德鑫撤去阴气,陈德水撒出冥钱之后,那些满眼通红的魂潮,竟对那漫天飘落的纸钱视而不见,疯狂地冲向那手拿天蓬尺,正要上前痛殴恶鬼的张小洛。
张小洛见势头不对,挥起天蓬尺将迎面扑向自己的一只恶鬼击退,然后抬起脚,一脚踹在了那仍扬着手臂,似已被吓傻的陈德水的屁股之上,将陈德水远远踹了出去,堪堪躲开了那蜂拥而至的魂潮。
“今晚不对头!快跑!”
张小洛一边朝着陈德水喊了一句,一边伸手就要拉身后的陈德土一起走,却发现拉了个空。转头一看,陈德土早已远远地躲到了数十丈开外。
“卧槽!你早知道今晚会出事,怎么不早说!”
张小洛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天蓬尺,一边朝着陈德土怒吼了一句。
“你……你不让我说啊!”
陈德土脸上露出委屈之色,见那鬼魂朝着自己这边越来越近,便撒开脚丫子,一溜烟跑回了陈德水的院落之中。
被吞鬼尸吞下之鬼,与正常的鬼魂不同。吞鬼尸吞下后又吐出的鬼魂,神志已失,仅凭本能寻觅血食,行动较为呆板。但同时因神志已失,那些平常的驱鬼之物,对这些鬼魂也失去了效果。张小洛也只有这天蓬尺乃打鬼法器,才堪堪可以将鬼魂打散。
但今夜鬼魂近二十多只,一时之间张小洛也是手忙脚乱,自顾不暇。他深知今夜的抓鬼计划可能要以失败告终,便一边将魂潮从那趴在地上生死不知的陈德水身边引开,一边不断地后退着,寻找可以跑路的机会。
终于,当张小洛再次挥尺击退了一只恶鬼,他见身后有一户半开的院门,应该是哪家农户晚上忘了关上,便一头钻了进去,然后将那铁门牢牢地从里面插上。
等张小洛喘匀了气,才觉得所处院落隐隐有些熟悉,他一抬头竟看到那陈德鑫正悬浮在院落上空。再瞅瞅院落那高高的院墙,墙头之上插着的酒瓶碎片……
陈德土家的宅院!
陈德土家那堂屋的门缓缓地打开,一声声如饿狼般低低的咆哮从门内传了出来,传到了张小洛的耳中。
而此时的张钰,仍坐在床边,想着张小洛走之前的那句话。
张钰自小性格倔强,认准了的事一定会做到底。她隐隐猜到张小洛似对她有着什么误会,既然张小洛不肯进屋,那自己就出去,跟他当面说个清楚。
张钰想到这,便站起身走出屋外,打开院门走了出去。
街道之上空无一人,一阵阵阴风吹来,让张钰不由得脸色煞白。张小洛既然不在院外,那一定是在陈德土宅院外捉鬼。
张钰紧咬着嘴唇,望着那漆黑的街道,一步一步地朝着陈德土家的宅院走去。
张小洛知道自己一时不察,竟钻进了陈德土家那关着吞鬼尸的宅院,顿觉不妙,便拔掉门内铁栓,要拉门出去。可那铁门犹如被从外面锁上一般,竟拉不开。
“德鑫!”
张小洛抬头,朝着那护宅鬼陈德鑫大喊了一声,想要陈德鑫帮他开门。可陈德鑫却转头朝着宅院外的远处街道看去,面色剧变,身形一转,竟不理会张小洛的呼唤,朝着那街道尽头快速而去。
张小洛听着身后那逐渐加重的呼吸之上,那低低的咆哮声已越来越近,忙转身看向那堂屋门内,再也顾不上责备那临阵脱逃的陈德鑫。
一个干瘦矮小的老妪正站在屋内门口的阴影内,一双幽绿的瞳孔死死地盯着站在院门内的张小洛。一双瘦骨嶙峋的手臂伸出,遥遥向着张小洛抓来。
“老虎不发威,你还真把我当病猫了!”
张小洛已知今夜很可能难以善了,索性不再想着如何逃脱,握紧那手中天蓬尺,转身面向那老妪。
他眉间三目已开,朝着那吞鬼尸凝目看去。
此老妪头发已掉光,光秃秃的头顶之上有着一块块的黑色暗疮,双耳细尖,一张老脸之上满是如蛋清一般的黏液。她的牙齿已掉光,那光秃秃的牙槽之外,竟又生出了一圈密密麻麻的尖利牙齿,嘴角之上,竟还粘着几片鱼鳞。
张小洛迈步上前,朝着那双臂伸出,指甲两寸多长的鬼爪一尺砸下。
“砰!”
一阵剧震传出,张小洛蹬蹬蹬后退几步,勉强站住身形,那握着天蓬尺的整条右臂已被震得酸麻。而老妪那伸出的鬼爪,竟仅仅微颤了几下,便再次朝着张小洛抓来。
好强的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