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弟!你咋跑这里来了,害我一顿好找!”
一股酒气瞬间将张小洛包围住,这黑影,竟是那醉酒后睡下的陈德水。
陈德水肩上挎着那个帆布包,帆布包内偶尔有金属铁器碰撞之声传出。一根粗粗的柳棍从帆布包内露出大半截,远远看去,就像有什么东西站在陈德水的肩头一般。
“时候差不多了!老弟,走,跟老哥去搭把手!”
陈德水一边说着,一边拉起张小洛转身就走。
“陈……陈大哥,你这是要干什么去?”
张小洛瞅了那满身酒气的陈德水,挣开被陈德水拉着的手臂,冷冷问了一句。
“去捡骨!去拿回本该属于我的运气!”
“捡骨!”
张小洛心中一动,随即了然。
捡骨,是民间的说法,有的地方又叫二次葬,说白了就是挪坟。有些家里的老人下葬后,后人生活不如意,便会觉得可能是亡人的坟穴风水不好,于是就有了这将坟墓刨开,捡取亡人的尸骨另觅他地下葬的做法。
可如果这陈德水无兄无弟还好说,他还有个明显财运不错的弟弟陈德土。在陈德土的眼中,自己家的祖坟可是在风水宝地之上,他是断然不会同意挪坟的,于是就有了陈德水半夜挪坟的事情发生。
张小洛并不想离开张钰太远,他必须确保在那现鬼铃响起后,自己能及时赶回到张钰的身边。
“去哪捡骨?这大半夜的!”
“村口,瓦罐坟那边,你就跟我走吧!搭把手就行!”
张小洛犹豫了。他本想在陈明堂家院外守上一夜,但又想到村口那密密麻麻的瓦罐窑,想到陈德土那宅院之上的护宅鬼,最终迈步跟在陈德水身后朝着村口走去。
“村口到这里距离不算很远,现鬼铃一动,我就会感受到,而且看张钰的神色,那鬼似并未对她生有恶意!罢了,先去村口瞅瞅再说!”
张小洛并未料到,他挂在门后的那串铜铃,早已被张钰摘下扔进了抽屉之内。
他不紧不慢地跟随着陈德水,倒也没有再遇到什么鬼打墙的事。两人没花多少时间,便站在了村口那到处是废弃窑洞的土坡之上。
陈德水站在土坡之上,将肩上的帆布包解下扔到一旁,弯腰抽出那根柳木棍拄在地上。柳木棍除了他手握之处,其他部位均缠绕着一圈一圈的白纸,白纸边缘已剪成了一条条细细的纸条,随风乱舞。
陈德水又从帆布包里摸出了一套白色孝服孝帽穿上,将一根麻绳绑在腰间,再加上手中那根孝棍,俨然一副孝子贤孙披麻戴孝送殡的模样,竟给人一种莫名的诡异之感。
穿戴完毕后,陈德水再次弯腰掏出一把明晃晃的菜刀模样的东西递给张小洛。张小洛接过一瞅,竟是一把泥浆工砌墙所用的瓦刀。
“娘啊,我来给您老换个更好的家!”
陈德水一边拄着孝棍,一边低头朝着一个孤零零的窑口走去,嘴里还低低呜咽着。
“……感情这老小子不傻,竟是让我来拆窑门来了!”
陈德水在那已被青砖严严实实砌起来的窑门后磕头跪拜之后,便转头看向了身后的张小洛,示意张小洛动手拆掉那窑门的砖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