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丝毫的犹豫,他便出手斩下了这个人的脑袋!
“我之前说的话,你好像记不清了。”
在之前,他说过,不用问什么为什么,听命就是。
看到这一幕的众人,再也不敢多说多做,战战兢兢的朝着通道走去,顾泯跟在最后,没有任何犹豫。
事已至此,该是如何便是如何。
高大男人看了一眼顾泯,神情漠然,但眼中藏得极深的地方,有一丝不屑!
十几人都走进通道之中,消失不见。
高大男人没有去看,反倒是看了一眼天幕。
如今天幕上金光大作,金色的云海之上,罗浮宫再度出现,不同于之前的换榜,这一次简单明了,直接便在天幕上挂出数道榜单出来。
有一道总榜,上面有着这一次走上战场的所有人的名字,每当他们斩杀一个敌人,或是攻下一处关隘,便会根据战功大小敌人的境界高低,折算出来军功,根据功勋的多少,便会有一个名次的排列。
往日里,排在第一的修行者,若是还活着,离开战场之后,便会受到所有仙山的祝贺,也会得到莫大的好处。
若是在战场上死去,也会天地同悲。
在那张榜单旁,还有其余的榜单,分别有一份天骄榜和几分各自境界的榜单以及最后的宗门榜。
天骄榜是指的年轻一代的修行者里,排列在战场上所立下的战功。
而之后的榜单就更为详细,各自境界里的战功排列,至于宗门也是看这些宗门里的弟子总共为宗门立下的功勋。
总而言之,这些个榜单,之所以出现在这里,便是要众人知道,立下功勋,会成为世上所有人崇敬的对象,若是没有立下功勋,则是会被人耻笑。
这是一种激励。
世上所有人都看着那张榜单,知道在那些名字后面画上战功之前,一定会先有很多名字变成灰色。
战死在战场上,从来都不是耻辱的事情,而是很普遍的事情。
和死在别处比起来,死在战场上,他们会得到更多尊重。
“哥哥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有女子哭着开口,祈祷自己的亲人能够回来。
而像是这样的场景,在所有地方都在发生。
……
……
寒山。
已经油尽灯枯的老人坐在洞府门口,指着天幕,艰难开口说道:“别死了就行,最好也能杀几个人……”
当初他在战场上大战,最后却是黯然归来,一直都是他心中的痛。
那是永远的遗憾。
但他不想强迫顾泯什么,他只想这位顾剑仙的后人,能够安然归来。
除此之外,再无别的想法。
……
……
晚云真人走过街角,身后跟着常遗真人,像是晚云真人这样强大的人物,要进入战场,也不会这么着急,因为真正的大人物,绝对不会在一开始便出手的。
“那个孩子生得很好看,也是个天才,最主要的是他的性子很对我的胃口,没有为了活下来而选择逃避。”
晚云真人已经知晓了很多事情,知道顾泯是从遗墟开始的,并没有在什么仙山那边修行,这也意味着这场大战,他完全可以不去战场的。
常遗真人难得认真了一回,“弟子那徒儿,便真是不像弟子,也不知道当真是柢山后人。”
晚云真人笑道:“不像你才是真的柢山后人。”
常遗真人笑了笑,轻声道:“祖师真不让弟子去?”
晚云真人点头,“我若是没有见他,你跟着我死了便死了,但既然见了他,你便在这里等着他,别说什么柢山弟子不弱于人,我们两个姓顾的都上去了,也足够了。”
常遗真人沉默不言。
晚云真人转过身揉了揉常遗真人的脑袋,说道:“不让你去,是让你记住我跟你说的话,要是那小子能回来,便对他说,若是我也能活着回来,那就算了。”
明明看样子常遗真人要比晚云真人更老,但在这里,却感觉晚云真人是在看着自己的孩子,那般慈爱。
常遗真人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对这位祖师,其实发自肺腑的尊重。
之前朝天一剑,那般气魄,更是了不起。
晚云真人揉了揉脑袋,摆了摆手,算是道别。
之前一战,他虽未大伤,但是神魂也有些激荡。
常遗真人止住脚步,朝着晚云真人行礼。
“弟子柢山常遗,拜别祖师!”
晚云真人没转头,只是爽朗笑道:“小常遗,你这名字不好听,也不知道你爹给你取名字的时候,到底在想些什么!”
话音未落,晚云真人已经不见。
……
……
还是那座高楼,老鹿君和龙君并肩而立。
晚云真人出现在这里。
在斩杀苏道人之后,依着晚云真人的脾性,自然会在大战之前,找到这两人。
龙君认真行礼,“见过顾剑仙!”
老鹿君脸色发白,知道晚云真人是来寻仇的,他却不敢说些什么,就连讨饶都不敢,生怕晚云真人觉得他没有骨气。
晚云真人坐下,看了一眼老鹿君,轻描淡写的说道:“准备好棺材了?”
老鹿君听着这话,脸色更加难看了,险些一屁股便坐了下去。
龙君想了想,开口道:“此事是否还有转圜余地?”
他和晚云真人没有仇怨,之所以自己会出现在这里,全然是因为鹿族以前对他有些情意,他想要在这里报答。
晚云真人看了龙君一眼,没有急着说话。
龙君苦笑道:“老鹿君也是为了子孙后代,不然到了这把年纪,不会这般拎不清。”
“既然是为了子孙后代,倒也情有可原,既然那些子孙让你这般麻烦,那我就替你杀了如何?”
一番话,杀意十足。
晚云真人之前才斩杀了三个千秋境,而后又对云端强者出剑,谁都知道,他要杀人,是真的会出剑的。
哪怕现在大战已经开始,他也绝对可能去提剑杀人。
老鹿君哀求道:“但请顾剑仙恕罪,鹿族愿意补偿!”
晚云真人瞥了两人一眼,久久没有说话。
……
……
进入战场的所有修行者,都会被分到不同的地方。
但不管何地,都是那些强者深思熟虑之下的结果。
战场不是儿戏的地方,战争更不是过家家。
因此每个人都十分慎重,每个人都无比重视。
所以那些重意境的修行者,要到什么地方,都是提前有过打算的,百人一队,也是如此。
他们是战场上最低端的存在,没有人指望他们做出什么壮举,也不奢望他们能够改变战场的格局和走势,而最先被舍弃的,也肯定是他们。
所以他们想要活下来离开,异常的困难。
……
……
一片残破的大地上,焦黑的土地上有着各种破碎的法器。
到处都是坑洞。
充满了肃杀的气息。
远处的天空是黑色的。
一行十几人,在这片黑色的土地上走着。
领头的人是一位重意境巅峰的修行者,他走得很缓慢,也足够小心,他的木牌上有两个光点,一个代表着自己,另外一个,代表着要去的目的地。
光点在缓慢的移动,看这个速度,他们至少要在十日之后才能来到那处地方。
那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战争的开始,也只有走到那个地方,才是真正走到了战场上。
十几人都走得很慢,除去因为一切未知的原因之外,还因为脚底下很黏。
那些黑色的土地有的地方很黑,有的地方却没那么黑,只是有些红。
湿润的地方,便很黏脚。
其实很快,他们就都明白了这是为什么。
但没谁开口点破。
这土地为什么是黑色的。
是被鲜血侵染的。
浓郁的血腥味,一直在提醒他们,或许不久之后,那就是自己的归宿。
这让所有人的心里,都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