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泯出拳,但本质上还是出剑,而常万重的一身雄浑气机,本来便没有任何兵刃在手,那一拳一拳,都是自己的境界体现。
常万重凭借着自己的强大境界,在顾泯的剑气面前,并未太多吃亏的景象,而顾泯则是以最近大道的体魄,去硬抗了金阙强者的冲击。
两人各自都有些自己的手段。
常万重一拳击中顾泯拦在身前的双臂,强大的气机在这顷刻之间便炸开,而后将顾泯的双臂炸开得血肉模糊。
“郢都城里斩杀金阙强者,无敌于世间的年轻人,南楚的年轻皇帝,庚辛剑主。你身上的这些名头,都太响亮了,不知道多少人想要你死,可你并不无敌,你最愚蠢的事情便是来烟霞城里,遇见了老夫。”
常万重一脚踏在顾泯心口,将顾泯击飞出去,撞在那边的水幕之上,而后这位昔日的天魔教末代教主,并不停歇,一只手探去,探入顾泯的胸口。
而顾泯至今,都未曾出剑。
“老夫虽然不惧你的剑,但也不会给你出剑的机会。”
常万重一拳一拳的砸在顾泯心口上,竟然是存了最为简单,也是最为直接的心思,要一拳一拳的砸死眼前的年轻人。
顾泯嘴角开始不断的溢出鲜血。
常万重作为成名多年的金阙强者,胸中气机转换,早已经到了不可琢磨的地步,外人和他对敌,若是存着在他转换气机的当口出手,大概都要失算。
主要是他的转换气机,外人很难察觉。
能够察觉的,如同白玉尘那般的强者,大概根本不会去想洞察对方气机的想法,他直接强行出手,自然就能斩杀对方,而境界不足他的,更是没办法。
不过顾泯却是个特例。
他是庚辛剑主,在之前交手的时候,他已经在对方的身体里留下自己的剑气,因此他能够察觉到对方正处于换气的当口。
他强忍住对方的拳头,等着的便是这个时候。
他按住剑柄,烛游刹那出鞘。
琉璃剑身,再见天日!
万千剑气,堆积许久,此刻一刹那便涌了出来。
耀眼剑光,让常万重在片刻之间,也睁不开眼睛。
天地之间,满是剑气。
顾泯握剑,然后递出!
之前在天上游曳的白龙,仰头长啸,龙吟之声,充斥天地。
天边一道道剑光,而在顾泯身侧,更有璀璨剑光,袭杀常万重。
这位天魔教的末代教主,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他再不管什么,开始朝着身后掠去。
没用多久,便自己撞在了自己的水幕之上,片刻之间的停顿,整个水幕彻底坍塌,他撞碎水幕,朝着更远处掠去。
顾泯身形不停,这个一身白袍沾染了鲜血的年轻人,在顷刻之间便逆转了形势,常万重在后掠之时,已经转换气机,而后停下,便再度朝着顾泯杀来,原本还想再重复之前光景的老人,等到和顾泯再度交手,这才发现,如今的顾泯,竟然比起来之前,要强大如此多了。
有剑的顾泯,和无剑的顾泯,一直以来,都是两个人。
只是常万重,到了如今,才堪堪知晓。
如今已经晚了。
手持烛游的顾泯,在顷刻之间,便已经递出数剑,有柢山的青龙剑诀,潮生剑诀,以及虚衍剑诀,也有梁拾遗传授的剑术,除去这些之外,还有几剑并不属于任何人,只是顾泯随手递出,但有他自己的大道气息,反而显得古怪之余也让对方难以招架。
修行者们,有名气的,大多都是有师承和宗门,既然如此,自然所用的法诀什么的东西,都是见过的,既然见过,很多年过去,说不定便会有应对之法。
但是有些无理手,便好似林深和梁拾遗这两个前后剑道魁首,都不是出自剑道大宗门,因此和这两人对敌之时,许多人其实都是一脸懵的。
毕竟未曾见过,在电光火石之间,难免会有些慌乱。
大应皇城是什么地方,这里自然有不少修行宗门的修行法门,常万重常年在此,自认对世上许多法诀都了如指掌,尤其是剑修,毕竟当初天魔教便是被剑仙所灭。
可是顾泯这后来的几次出剑,他都摸不着头脑。
因此在招架之时,都有些慌乱,这一旦慌张之后,便露出了不少破绽。
而后提剑的顾泯忽然收剑,整个人朝着对方撞去,在顷刻之间,便撞上那常万重的身躯,只是后者立于原地,分毫不动,而且嘴角勾起冷笑,看向顾泯的时候,大概也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大概是觉得顾泯弃剑不用,是最傻的决定。
可下一刻,当顾泯身形后撤之后,常万重才呆住了。
他低头看向心口。
有一道微不可查的伤口出现在那边。
那是一抹细如小指的剑气造就的伤口,而这道伤口,在出现之后,顷刻之间,一阵碎裂之声也在响起,他的身上,开始有密密麻麻的伤口出现,如同蛛网裂开。
常万重低着头,忽然叹了口气。
这位昔年的天魔教末代教主,看向眼前的那个年轻人,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种下的剑气?”
之前看似都是他占上风,但是他怎么都没想到,在那个时候,他其实便已经落入顾泯的彀中了。
“你如此这般心思,竟然都用在了这里,当真是天生的帝王命。”
常万重自嘲一笑,他如今身体里的剑气,横冲直撞,他如今的血气已经开始衰弱,早就没有当初的鼎盛,也没办法去将身体里的剑气清除。
他的生机在不断的流逝,而这种流逝,也是让他根本没有办法去改变。
他败了。
不仅是在和顾泯的战斗中败亡了,更是在计算和争斗中败了。
他输给了一个年轻人。
常万重苦笑一声。
然后他倒下去。
顾泯站在湖畔,那凉亭用气机维持,还未倒塌。
然后他走了过去,拿起了那方玉玺。
那是大应的传国玉玺,代表着什么,想来所有人都知道。
顾泯伸手握住,然后吐了一口鲜血在上面。
那玉玺开始绽放出璀璨的光芒。
一道冲天气柱冲上天际。
那不知道多粗壮气运柱子穿透云海,璀璨无比,在烟霞城的众人,都看到了。
钦天监的监正看到这一幕,直接一口鲜血吐出,晕厥过去。
……
……
远在郢都城里,赵白圭在内的一众读书人,都心有所感的抬头看去,发现北方的那根气运柱子,片刻之后,钦天监的监正苟望一脸狂喜的从外面跑到崇文楼来,让赵白圭在内的一众大臣都有些傻眼。
“赵老大人,好消息,天底下头一份的好消息!”
苟望大笑道:“大应帝星南下,落在南楚了,是陛下夺了大应气运!”
“当真?!”
赵白圭一把抓住苟望的衣领,不敢相信。
“自然是真的!”
苟望哈哈大笑。
赵白圭难掩激动,“既然如此,我南楚肯定亡不了,甚至还能席卷天下,席卷天下!”
……
……
同样是郢都城里,宁启帝和赤发也在看着这道粗壮的气运柱子,赤发感慨道:“真要成天下共主了。”
宁启帝欣慰点头,“朕做了这么多,若是他还不能取天下,朕就亲自去杀了他,免得他丢朕的脸。”
赤发有些笑意,随即问道:“那现在他能够成为金阙境了?”
宁启帝点头道:“拿半座天下之气运,登临金阙,那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不仅登临金阙,如今在金阙里,对手也寥寥了。”
“多少年了?”
宁启帝忽然问道。
赤发皱了皱眉,然后说道:“他好像还没有五十岁,修行才三十余年,比陛下,好像要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