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微是一贯摸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的,他让走,她立即便走,毫不逗留。
可才走出了三步远,她忽然脚下一顿,回身问了一句:“您知道那天夜里闯入国师府行窃的贼人,其实有两个吗?”
祁远章怔了一下,随即反问道:“怎么,你知道?”
太微远远地看着他,点了下头:“今日在外,寿春帝姬偶然提起此事,我方才知晓。”
“宫里的消息,总是比外头要灵通。”祁远章站了起来,眺望着廊外天空。
太微话锋一转,蓦然道:“那两个贼,是复的人。”
祁远章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并不见讶色。
太微冷着脸:“复视您如同疯狗,天天恨不得一刀劈碎了您的脑壳,您可知道?”
祁远章慢慢吞吞转过身来,伸出一只手,抬起食指,遥遥指着她,上下晃了晃:“怎么说话?什么叫疯狗?他们那是见你爹我英俊潇洒,不痛快罢了。”
他说的很笃定,半点不像是玩笑。
脸皮着实堪比城墙厚。
太微一口气憋在了心口,闷闷的发疼,恨不得劈头盖脸骂他一顿才能舒心。
可他是她老子,他就是看起来再蠢再讨厌,也还是她老子。
太微心里恶狠狠地想,由他死去!而后一扭头,转身便走,但走了没一会,她又灰溜溜折返回来。
祁远章还在原地,看着她,笑问:“方向错了?”
太微瞪了他一眼。
知道她走错了方才不提!
“左右你爱乱逛,多走走又何妨。”祁远章一手摸着廊柱,一手指着长廊另一头道,“集香苑在那头。”
太微一言不发,越过他,大步流星往前去。
少女身形挺拔如松,带着两分疏离冷意。
祁远章望着她的背影,忽然叫了一声“俏姑”,声音宛如轻叹。
即便在寂夜之中,听上去依然很轻。
太微没有回头,不知是听见了还是没有听见。祁远章也不甚在意,口中低低道:“听说那两个贼想偷的东西,是块地图。”
夜风徐徐,将他的声音送入了太微耳中。
太微猛然回头去看,他却已经不在原地。一袭花衣,湮没于夜色之中,已经渐渐远去。
他为什么,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太微听得糊里糊涂,呢喃着“地图”二字,慢慢蹙起了眉。
什么地图,这样重要……
复日夜小心,却甘愿为张地图冒险,可见这地图之重要。但她两世为人,却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地图的事。
太微愁眉不展,步入了长夜之中。
翌日天明,前去鸣鹤堂请安之前,她先去了一趟紫薇苑见母亲。
姜氏素日便起的早,太微到达时,姜氏已经梳洗妥当,换好了衣裳。
倚翠在侧,正在为她整理钗环。
桌上的首饰匣子大开着,里头并没有多少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