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郎此时听里正一说,也有些犹豫了。那块地儿确实没什么可以开荒的良田,都是石头,而且往里走就是深山老林,正在那儿纠结的时候。周璟珠却从里间出来,连忙跟里正说:“里正大爷,那个小山坡不管多少钱我们都买,您要是方便,现在就请您帮我们跑一趟,您看可以不?”
周里正见是璟珠出来接话,有些不高兴,但是见周四郎也没有反对,也就没说什么,只是脸色难看了些。
周四郎见里正的脸顿时拉了下来,就明白是璟珠插话,让他觉得没规矩,不高兴了,赶紧解释说:“叔,咱家现在这闺女能当半个家咧。”
里正一听更不高兴了,语气有些重的说:“四郎,你家咋这样呢?怎么会让个闺女当起老子的家了,有违纲常。你娘虽说泼辣,但是像这样拿主意的事,怎么着都还得问过你爹的。在家从父,这规矩可千百年来传下来的。”
“叔,大事璟珠还是听我的,不过现在家里也就她能搭把手,买卖上的事情多半也都是这孩子拿主意,不知道是不是上次撞着了脑袋,开窍了似的,您可千万别见怪。”周四郎一番言辞恳切的细说,让周里正脸色稍微好了些,想到四郎被分家出来单过时狼狈的样子,对周璟珠不免高看了几分。
“没想到这丫头是个有福的。”
“老叔,这丫头现在能干着呢,我也没办法,您多半也是知道我的,只适合干活儿,这与人打交道,还不如个孩子,让您见笑了。”
“璟珠,爷爷问你句话,你恨你爷和你奶不?”周里正心中对于周四郎的夸赞有了别的小九九。
“里正爷爷,我不恨爷和奶,我知道他们为我好,前几日我们没在家,奶奶去把我们买的东西搬回老宅,我们也都没去闹,想着都是一家人,没的让别人看了笑话。”
周里正没想到这丫头伶牙俐齿,把要建房子的目的说的这么清楚直白。她奶确实也不是个好样子的,偏偏老爷子也是个护短的,一碗水偏颇的这么厉害。
罢,罢,罢,反正他们一家都被分了出来,现在有能力过上好日子,值得庆祝,这小姑娘以后也许有另外的造化,暂时也不必交恶,卖个人情也不过是举手之劳。
听了璟珠的话,周里正很快就带着周四郎去了镇上找牙侩去了,他知道他们家建房是迫在眉睫了。
牙侩姓李,叫李福林,看着是个精明的。一听周璟珠他们想买周家村旁边的那个小山头,高兴的牙都能看见了。原来那个山头一直没有人买,城里的大户瞧不上那个小山头,村里的财主嫌那块儿不够大,到是旁边的山不少人打听,可惜已经是有主的了,那小山头每年还得给朝廷交税,没有人买,这税钱自然就是牙侩担着,李福林急的直上火。
这回遇到个想买的,那自然是飞快的办手续,一点儿刁难都没有,而且不光亲力亲为,价格上还给予了一定的优待,生怕他们反悔了。
不到半天,这地契就到了周璟珠的手上。看着地契上写着自己的名字,周璟珠还是有些感动的。
本来想写周四郎的名字,周四郎非要写她名字,说钱是她挣的,那就应该写她的名字,以后嫁人就当陪嫁给她。不都说古代重男轻女吗?这爹是有些包子,可没有这个时代轻女的想法。
在这个时代可不多见,牙侩刚开始还以为是写错了,再三确认后,用一副无法理解的表情看了一眼这两父女,周里正因为知道前因后果,虽然有些接受不了,但是这是别人家的事情,又不违背人伦道义的,也就没吭声。
周璟珠见事情办妥了,给李福林和周里正一人包了个小红包,里面有二两银子,还在味香居定了中等的席面,热情相邀二人吃饭再走。她知道,以后麻烦这二人的时候不会少,先打好关系,添些好感,以后办起事来方便。
周里正看这孩子很会办事儿,把之前剩下的那点儿不愉快全都抛开了。虽说女子不能抛头露面的,但是周璟珠还小,而且这又是乡下,没那么大的规矩,于是也就不在计较了。
李福林和周里正到了味香居看着席面,心里更是满意,觉得小姑娘不错,是个灵活的人。
于是,在周四郎的作陪下,宾主尽欢。周里正和李福林喝的有些多,周璟珠到街上顾了辆马车先送了李福林回家,然后送他们回村儿里。
周璟珠抽空到镇上还买了些生活必需品,之前买的被周太太他们一点不剩的全给拿走了,这段日子还得吃喝啊,因今天要买地,也没空带娘他们来镇上买衣服,她就又买了些布匹回去,给方氏找些事做,免得一天胡思乱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