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当时深受打击,他全心全意医治了三年,竟然还是回天乏术,亲眼看着人痛苦地死去。
自那以后,凡是不遵医嘱的患者,他一律不接,实在不忍心,顶多也就是丢两包药过去,把注意事项说一遍,爱听不听,爱信不信,爱治不治。
那一次,消渴症带给宋离月的震撼很大,记忆也尤其深刻。
那老者闻言,眉头一蹙,眸中闪过精光。只一瞬,他又恢复温和的模样,“姑娘懂医?”
“懂,谈不上。”宋离月秉承爹爹的行医原则,只点出病症,不过问以后的医治,于是云淡风轻地说道,“只是久病成医,略微懂一些。小女子也只是瞧出一些端倪,信口胡言,老伯回去之后还是找个医者把脉,若是小女子看错,那自然是最好。”
宋离月口中是如此说,可她对自己这半吊子医术还是有些把握的。治病,她是不怎么在行,可瞧病症,她算得上有点门道。
医学之浩瀚,她也只是窥探点滴,不敢好为人师,悬壶济世,可竟然是她说出口的,肯定就是很有把握的。
老者轻咳几声,沉声说道,“我身边有大黎最好的医者按规定时间请平安脉,并未听说有此征兆。”
固定的医者,固定请平安脉,要么是医术不精,要么……
看这位老者衣着和谈吐,且与俞亲王府有往来,身份非富即贵,那,这第二个要么可就是有些血雨腥风了。
“回去之后,老伯可以让那个医者卷铺盖……”宋离月差点把“滚蛋”二字脱口而出,好在最后紧要关头,她及时止住,压下心头的急躁,她和缓地说道,“……可以让他走人了。老伯,你可以换个医者,随便去个什么回春堂之类的大医馆找个坐堂的大夫诊一诊脉相。”
这个暗示,已经很明显了。
老者目光复杂地看着宋离月,“恕老朽倚老卖老,还没有请教姑娘芳名?”
不管是在南越,还是在大黎,未出阁姑娘的名字都很是金贵,不可随意告知不相识之人,尤其是男子。
话本子看多了,宋离月对这种百般约束女子的条条框框很不喜欢,所以,她更喜欢做男子装扮。
在凌白山,爹爹对她这个唯一一个能撑起宋氏颜值的女儿,很是看重。
记得,第一次带着宋离月去小镇子上的时候,宋离月已经六七岁了。
那时候她的红发红眸已经被压制下去,看着自己小小年纪已经有着出众样貌的女儿,自己那位爱显摆的父亲大人很是得意地带着她下山去显摆了。
很是大方地给宋离月买了一身崭新的衣裙,小模样本就生得不俗,再加上宋离月巧笑倩兮的模样,着实是可人疼。
那天,收摊子的时候,有人趁着她那位父亲大人忙碌着,就把玩累了待在一旁熟睡的宋离月偷偷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