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时间,蝴蝶仙开始为苏慕塑脉应当已经过去接近三个时辰了,此时内室还是听不到任何动静。
宁宁看上去已经紧张到了极点,两只小手相互攥的紧紧的,耳朵时不时贴在门上,生怕漏掉了一点点的声音。
灵犀也停止了来回的踱步,走出了屋门和王师并肩而立。眼里仍然看不出任何波澜,只是这样漫无目的地看着远方,像是在沉思些什么
半晌,灵犀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而压抑的气氛。
“季凌,你觉得这次能成功吗?”
“小姐觉得呢?”被唤作季凌的王师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反问道。
“我正是因为相信会成功,所以才让清月去做。但是眼下到了快要出结果的时候,我却又有些对自己不自信了。”灵犀坦诚地说道。
“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便没什么可后悔的。那孩子若是知道有人愿意为他做出选择,想必心里也是欢喜的。”
“这说法倒是新鲜。难道他人替自己做主也是一种幸运吗?”灵犀凄然一笑,语气满是不屑。
“被做主也许是被控制,但若是带着爱意的话,也可算作被关注吧。”王师说道。
“那你觉得我是哪种?”
“我想应当是后者。”王师突然转过身来,对着灵犀笑了。“若并非如此,我也不会在这里了。”
“你知道,我有时有些厌倦和你打哑谜了。”
“嗯,我其实也是如此。”
“那你说青珏会原谅我吗?”
“你什么都没做错,谈何原谅?”
“我可能亲手把她的儿子推向了深渊。”
“也可能亲手为她的儿子铲平了障碍。”
“那样便再好不过了。”灵犀也转过头来对着王师笑了笑。
“吱呀……”所有人都听到了这个声响,内室的房门终于打开,满脸疲惫面色苍白的蝴蝶仙从中走了出来。蝴蝶仙走起路来都是摇摇晃晃,一看便是精神消耗过度。
这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蝴蝶仙的身上。那目光中有期待,有不安,也有信任。
蝴蝶仙第一时间看了眼此刻站在屋外的灵犀,对她挤出了一丝笑容。
灵犀也冲蝴蝶仙笑了笑,目不斜视地对身旁的王师说道。
“季凌,看来我不用去谢罪了。”
灵犀,宁宁和王师都来到了内室,此时的苏慕虽然仍旧没有苏醒过来,但蝴蝶仙再三检查,确认了苏慕的塑脉非常成功。虽然面色惨白,浑身被汗水浸透,但孱弱游丝般的真气确实已经重新从四肢百骸里开始汇聚,以九纹蟒的蛇筋作为基底,新生的经脉不仅强韧宽厚,而且十分适应人体。
假以时日,真气的运转和流动会比之前顺畅得多。
当然过程中的惊险也不是没有,中间数次有过触碰到之前经脉残屑,或是还在重伤的右半边身体,导致苏慕因剧烈疼痛而无意识地挣扎。好在蝴蝶仙几乎是集中了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过的专注度,一丝一毫的差池都不敢怠慢。第一时间便控制住了苏慕,没有让脉络乱掉。
塑脉是一个漫长而细致的过程,稍有闪失人的身体便可能出现剧烈的排异反应。而眼下九纹蟒的蛇筋虽然品质更高,但因为宽厚体积也较大,留给蝴蝶仙的容错空间也就变得更小。
三个半时辰,蝴蝶仙几乎连一刻的休息都没有过。
灵犀看着已经快要虚脱的的蝴蝶仙,走上前去轻轻地抱住了她。
“辛苦了。”
蝴蝶仙此时有些受宠若惊,有些兴奋又有些想哭,但终究还是忍住了没有失态,只是反手回抱着灵犀,就这样释放着自己刚刚积压下来的疲劳。
王师也为苏慕搭了搭脉,最后总结道。
“洪如江海,韧如磐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