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毁掉杨氏同皇家联姻一事,李林甫可谓是功不可没。
然而大敌当前,杨国忠父子暂时将对李林甫的恨意按压了下去,如今唐云才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今日之后,老夫便不再是大唐相国,老夫这一身紫袍玉带,迟早是要脱掉的!”
李林甫装模作样,却是不肯先点破,“只是不知杨管家今夜到访,莫非仅仅只是慰问老夫么?”
“实不相瞒,”杨兴拱手一揖,“杨某此来,一是为了传达老爷对大人的慰问孩之意,二来便是代老爷向大人传语数言,老爷说唐云小儿实在猖狂,不可任其祸乱朝纲,当此之际,杨、李二家当放弃前嫌,以联手对敌为要!”
说到这里,杨兴话音一顿,抬头瞄了一下李林甫的脸色,继续说道,“老爷还说,大人未必肯相信小人的话,但我家老爷愿率先示诚,经今日朝堂之事,大人现在处境极为不利,不仅要失掉相位,皇帝老儿即便顾念旧情,从轻论处,大人性命得保,但京师怕是待不住了!”
“你家老爷倒是替老夫盘算甚是清楚啊!”
李林甫冷哼一声,瞪视着杨兴说道。
“不敢,”杨兴忙躬身作揖,“小人言辞若有失当之处,还请大人莫怪。
我家老爷说,只要大人肯联手对敌,老爷将入宫去找娘娘,力保大人留在京师,只要大人身在京师,不愁东山再起之日!”
李林甫虽是沉着脸,但杨兴说的道理,他自然十分清楚,他在京师经营多年,只要他还在京师,那些人就多少都会对他有所顾忌,但如果他被贬出京去,人走茶凉,他再无东山再起之日。
“话说得倒是极漂亮,”李林甫冷笑两声,说道,“老夫凭什么要相信杨国忠?
他同老夫斗了这么多年,他什么人,老夫莫非不知道吗?”
“请大人放心,”杨兴拱手答道,“今次我家老爷是下了死心,定要将唐云小儿铲除,老爷自会先拿出诚意,明日老爷和虢国夫人便入宫周旋,定能保大人无忧,相位虽然做不成,但好歹保大人一个五品官秩,而且定会是个不可或缺的要职!”
“哦?”
李林甫眉头一扬,笑笑道,“那老夫便拭目以待了。
明日杨国忠若果真能为老夫在京师争得一席之位,老夫也非是冥顽不化之人,到时再李、杨二家再联手,为时亦未晚!”
老狐狸,不见好处,你岂会心动?
杨兴心中臭骂道,面上却依然是一副恭谨之状,拱拱手道:“那是自然,小人今夜前来,即是想让大人知晓我家老爷的一片诚意,我家老爷是否诚心,大人明日便可知晓!”
“好!”
李林甫负手而立,仰头哈哈笑道,“只要杨国忠有诚意,老夫自然愿同他化干戈为玉帛!”
说着扭头冲门外喊道:“来啊,奉茶!”
……已时初刻,乐游山庄的酒筵正如火如荼,此时众人皆已微醺,但却都觉得夜宴不过才将将开始。
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此之谓也。
大家说起今日朝堂上唐公子勇斗李林甫之事,无不大快人心,这么多年了,李林甫把持朝政,说一不二,谁敢在他面前说个不字。
但唐公子不仅说了,还将李林甫的罪行揭露了出来,那些长期在李林甫淫威之下的文武官员,虽然眼下仍在静观其变,但无疑会有很多人无形中选择站在唐云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