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铺着砖石,一边摆了两个大兵器架上,上面刀枪剑棍十八般武器,样样齐全。
院子左边却是一个长宽各数丈的沙坑,也不知具体是做何用途,唐云猜想很可能是个摔跤场——噢,在唐代应该叫角抵!乍一看上去,倒像是一家武馆的场子,或者是明清时期镖局的阵势。
便在此时,一个魁梧身形从堂屋门口闪身而出,哈哈笑道:“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云郎,你怕是忘了同愚兄的前约了吧?”
“小弟疏忽了,给茅大哥赔罪!”
唐云躬身一揖到底。
“快快请起!”
茅诺忙上前搀扶,“来得倒也不算太迟,好歹黄花菜还是热乎的!”
“大哥,”赵黑子也从堂屋里走出来,笑道,“进去边喝边聊吧,兄弟们都饿得不行了!”
唐云一脸茫然,什么情况?
不是喊我来吃饭的吧?
被茅诺拉进堂屋,唐云放眼一看,只见厅堂内摆着两张大食案,每张食案看上去可供十余人同时用餐。
此时案上各摆了十余道菜,碗筷杯碟齐全。
旁边的木柜上放着五只泥封好的酒坛。
“来,上酒!”
茅诺大手一挥,“云郎可是此间的稀客,待会诸位当多劝几碗才是!”
“好嘞!”
章彪伸手抱起一坛酒,敲开泥封,从前到后开始往碗里注酒。
“茅大哥,你这是……”“云郎有所不知,”赵黑子拱手笑道,“今日乃是大哥的寿诞,近月来,我等可没少去川味酒楼蹭吃蹭喝,多有叨扰。
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恰好今日大哥寿诞,我等略薄酒小菜,特请云郎前来一醉!”
“啊呀!今日竟是大哥的贵降之日,小弟真是失礼了!”
唐云向茅诺一拱手,“恕小弟不知者无罪,这寿诞之礼,小弟改日一定补上!”
“什么礼不礼的!”
茅诺重重一拍唐云肩膀,“我等皆是粗人,没那些穷讲究!废话少说,喝酒!今日除了当值的兄弟,其它人都都他娘的给我放开了喝!”
偌大的堂屋之内,顿时又是碰杯声,又是祝贺声,又是怪叫声,端的是热闹非凡!谁说唐公子不重情意,那是因为没碰到情投意合之人!无情未必真豪杰!遇到像茅诺这种粗犷又不失细腻的好汉,唐公子自会升腾起一股“舍命陪君子”的豪情。
仗义屠狗辈,负心读书人。
唐云向来喜欢跟这种生性朴实率直的粗汉们打交道,才高八斗,也抵不过这些粗汉的真挚情义。
这顿酒,从午时一直喝到太阳下山,唐云来到大唐后还没这么痛快淋漓喝过一次呢!茅诺、赵黑子、章彪等人早喝趴下了,只有唐公子堪堪屹立不倒。
今日当值的两位不良人将东倒西歪的唐公子扶上马,“云郎,可要我等送你回酒楼?”
“不用送,不用送,本公子好得很……告辞告辞……再会再会……”两个不良人对视一眼,都是一脸忧心匆匆,这要是让云郎在半道上出个什么闪失,头儿还不砍了他们!可问题是其他人都喝趴下了,他俩要当值走不开啊!“光棍儿苦,光棍儿苦,衣服破了没人补。
光棍儿乐,光棍儿乐,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街边晚归的人们,看到他这幅模样,无不掩嘴窃笑。
这谁家郎君?
喝成这样了,明明是骑着马,却跟坐船一样。
还有这光棍儿词,他自己编的么?
啧啧,想媳妇想成这样,也堪称当今奇观!唐云晃晃悠悠一路向城西方向行去,行到井字大街的岔道上,忽听一阵急促马蹄声响起,扭头就见一骑从斜里横冲上来。
皂衣黑马,一阵风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