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氏手抚额头,脚下踉跄了两步,“鸾儿,快上前扶着我些,我头晕……”那安邦虽然背对着大厅,但一直竖着耳朵听着厅内的动静,他怕面对爱女的那双秋水澄澈的明眸,就会心软下来,因此只好背过身去,装作看云看花。
此时听见夫人喊头晕,便转过身来,关切地问道:“夫人,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那韦氏一副弱不胜衣的柔弱模样,摆摆手道,“夫君,方才碧儿的话,你可都听见了?
她眼里哪有我这个母亲的位置……”“我母亲已亡故,”安碧如倏地站起身来,冷哼一声,“你或许能取代我母亲在父亲心中的位置,但你永远都不可能取代她在我心中和在这个家的位置。
这辈子都绝无可能!”
“哎哟哟,头疼,头好疼!”
那韦氏一把抓住了边上的鸾儿,脚下踉踉跄跄的似站立不住的样子,“夫君,妾身这是何苦来哉?
请夫君还是早日把妾身休了,如此便一了百了了!”
“碧儿,你太放肆了!”
安邦扭头瞪向女儿,“她好歹是你的后母,你眼中若还有我这个父亲,日后就当对你后母多一份尊重才是!”
说着伸手指鸾儿,“还不快扶夫人回寝室歇着!”
“是!”
鸾儿小心答应着,搀扶着韦氏向帷帐后走去。
“鸾儿,记得把那两碟点心端到寝室里来。”
走到屏风边上,韦氏扭头吩咐鸾儿道。
安碧如摇了摇头,心里又好气又好笑,这么病恹恹地似乎随时都有可能香消韵损,却还惦记着那两碟点心。
装模作样给谁看呢?
安邦目送夫人消失在屏风之后,一拂袍袖,又要从大厅里走出去。
“阿爹!”
安碧如忙出声喊道,“阿爹若执意不放云郎,女儿即刻收拾茵褥卧具,也搬到牢房里住去!”
“你!”
安明府脚步猛然顿住,回身怒指女儿,旋即又笑道,“你但去无妨,我看哪个狱卒敢放你进去!”
“女儿既要进去,自然有女儿的法子!”
安碧如唰地一下掏出锋利短剑,径直向门外奔去,“待女儿去去便回!”
“站住!”
安明府有些无奈地问道,“我说女儿啊,你究竟意欲为何啊?”
“杀他几个贪官!”
安碧如冷哼一声,“那赵县丞不是鸠占鹊巢么?
女儿这便去结果了他的性命,将他的人头摘来充作溺器……”“胡闹!”
安邦怒喝道,“堂堂朝廷命官,岂是你说杀就杀的,还不快把匕首收起来!早知如此,当初为父断不会让茅诺教你使这些刀枪剑棍!”
安碧如当然是装样子吓唬老爹的,见老爹怕了,她笑着收起匕首。
“阿爹,女儿不但弓马娴熟,近来又从高人处学得一技,名曰太极拳!”
安碧如嘿嘿笑道。
安明府进士出身,一介儒士,一向不喜刀枪剑棍,但不知为何,一听这“太极拳”的名字,却难得地起了些许好奇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