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就会败北,果断就会白给。”肖仙仙握拳,一脸义正言辞,“做女人,挺好。”
“……”
程以宁半天都不知道该回应什么。
只是和肖仙仙这番不着边际的对话居然莫名其妙把他心中那股愤恨消除了。
他垂下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程方宴请何总、方总,及其他们各自的夫人在偏厅吃饭。
宴席期间,何太太独自上厕所,出来时,见走廊里有个穿着吊带裤的小男孩背靠墙埋着头,走近时,隐隐听到啜泣声。
似乎是程总的儿子?
年仅五十岁的何太太上前蹲下温柔道:“怎么啦,小朋友?好端端哭什么?”
程以宁抬起一张哭红的、委屈的脸,抽泣着回答:“不是我推的。不是我!”
何太太自然记得刚刚推倒花瓶那事,当时见他不吭声还以为他是默认呢,摸摸他的头:“不是你推的,就说好了,哭什么?”
“爸爸不会相信我的。”程以宁哽咽着说,“妈妈死了。爸爸娶了新妈妈。爸爸不相信我的。”
何太太明白了。
她丈夫跟程方是新认识的,对他家的家务事不是很清楚。何太太来时,以为三个孩子都是李恩岚生的。现在才知道,原来程以宁是前妻的孩子。
女人,天然对“前妻的孩子”抱有同情,更何况,前妻是死了,只剩这孩子孤零零的。而程以宁本身长得干净秀气,哭起来眼睛红红,尤其惹人心疼。
想起刚刚程以宁都不敢说话,何太太立刻觉得他是不敢在李恩岚面前说话,连辩解都不敢辩解,认为爸爸不会相信自己,这在家里过得应该是什么样的生活?
克制不住地,她心软下来:“没事,如果真的不是你碰的,阿姨跟你爸爸说好吗?”
程以宁只是把脑袋埋在胳膊里摇头:“……妈妈会生气。”
这得是多害怕这个后妈呀?何太太心想,拉起程以宁的手:“没事的,阿姨带你过去,你妈妈不敢对你做什么。”
她慢慢哄着把程以宁拉手带着走。
偏厅内气氛正好,几个成年人说得酒酣耳热,何太太带着程以宁进来时,程方侧过头时有些惊讶,李恩岚也是。
“我刚在外面碰到这孩子哭,说花瓶不是他碰倒的。”何太太拉着程以宁,“要不再找那个保姆问问,究竟是谁碰倒的?”
程以宁好像被提及伤心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程方第一反应是不开心,刚刚恰恰好的气氛和谈话被哭声直接打断,紧接着,却是第一次见着程以宁这样哭,心里好像有很多委屈似的。
他放下酒杯,一时间有些疑虑。
“要不还是待会儿说这件事吧,就是一个花瓶而已。”李恩岚笑着,很自然地严续程方之前的态度说,“没多少钱,碰不碰倒都是小事。”
“花瓶没关系,只是不能让孩子受委屈。”何太太不像之前来家里做客的李恩岚闺蜜,她家是上位圈,现在是程方想跟他家签合同谈关系,而牵着程以宁的小手,让她不自觉就站在程以宁这边,“做错了得认,不能觉得自己委屈;没做错,也不能平白受委屈。是不是这个理儿?”
说得让人没话说。理当然是这个理,已经是涉及孩子教育问题,要是再反驳下去,就只能说“这是我们家的事,不归你管”,可李恩岚没勇气对何太太说这句话。
程方抬起头对外面喊:“王阿姨,进来下。”
“哎。”刚刚打扫客厅的女人出现。
“花瓶到底谁碰倒的?你见着了吗?”程方问。
王阿姨望着程方、李恩岚,还有这么多程方的客人不敢贸然开口,一大早就让她收拾屋子,显然是很重要的客人,不明白这时候为什么突然又把她叫进去,说错了是不是不好?
何太太捕捉到王阿姨在望李恩岚,说道:“没事。刚程太太说就一件小事。你照实说好了。”
她相信程以宁。
要真是他做的,何苦自己偷偷哭成那样?如果小孩真的撒谎,为什么刚刚不撒谎,要现在撒谎?更没理由对自己一个陌生人撒谎。
保姆说真话,自然好。
如果保姆说假话,那就意味着李恩岚真的是只手遮天,得敲打敲打。
“是安安心心推倒的。”王阿姨低下头说着,“心心在追着安安玩,就推了安安一下,安安正好就把花瓶给摔了。安安也不是故意的,就是没站稳。”
水落石出,一时间饭厅鸦雀无声。
程方竟觉有些尴尬,刚刚自己的小儿子跟小女儿真的是合伙当着客人的面,诬陷他们的亲哥哥啊:“把安安心心带下来!”
王阿姨抬起眼,碰见李恩岚眼神,当即收回视线,转身出去叫安安心心。
何太太舒服了,带着程以宁坐回位置,把他靠坐在自己身边。
程安程心被带下来,不明所以。
“花瓶是不是被你们推倒的?!”程方问,脸上已经隐约有怒气,就差拍筷子,“说!”
俩孩子肉眼可见地被吓了一跳,身体都颤了颤,程安当即转头:“是心心推我我!”
“我没有!”程心立刻生气,“明明是你自己打破的!”
“明明是你!”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