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秋还要江风理发,要他每天洗衣服,还要每天汇报自己的饮食。
江风现在一听“祈使句”就一身毛躁。
江风冰着脸说:“我奶奶并不在意我,我是Omega,他们重A轻O。你不用跟她证明我现在成绩好了,你不用非针对她逆袭。离开她对你的掌控,别人对你怎么评价不重要。
“江锦强把自己赌进监狱5年,你跟他离婚不是你道德有瑕疵。也别跟我说他毕竟是我爸、她毕竟是我奶奶。如果可以主动选择,他们我是不要的。
“而你现在就可以主动选择。
“我从现在开始不会用你的钱,你把钱攒着做你自己喜欢的事,顾好自己。”
黄秋脸色刷地变了:“你怎么这么跟妈妈说话啊风风?妈妈不是为了你……不都是为了你吗?”
黄秋想到自己一手造就的分化突变,一时又哽住说不出话了。
黄秋手里还提着一袋江风喜欢的土笋冻,下面用冰袋冰着,怕不好吃了。
看见黄秋断掉的鞋带,江风心里一软,放低声音说:“吃的给我,我不回去。”
黄秋深吸口气,说:“风风,你快分化了心情不好妈妈理解……但你不怪妈妈,对不对?你相信妈妈,妈妈真的是为了你好。”
江风叹了口气,说:“满月到六岁,我是在哪儿过的?为我好的话,你是不是应该再勇敢一点呢?”
黄秋脸色煞白。
风风哥是她的第二胎,又是Omega,江风爷爷奶奶太厌恶了,要他们把江风送出去给别人。
风风哥被黄秋瞒着公公婆婆送去了自己娘家偷偷养着,养到六岁才回家。
江风并不是要翻旧账,他只是希望黄秋醒醒。
自我感动是很美,可那不是真的。
“阿姨好呀。”一个沉沉的声音传来。
于炎踩着小黄车停到江风旁边,背后还载着个人。
于炎穿样式张扬的黑衬衫,衬衫袖子上的字母很酷。
“黄姐,”刘清笙从于炎后座上跳下来,“接风风回家呀?”
黄秋脸色还没调整过来,尴尬茫然地点了下头。
于炎看江风跟黄秋,大概知道怎么回事。
江风现在分裂出来的人格——神格——扑面就是一股冻人气场,都能想象他的信息素,肯定是冰得刺激,凉苦凉苦的。
这个人格不可能有办法跟黄秋沟通,也没什么母子情分做支撑。
何况就算是亲妈,也不能碰江风逆鳞。
这件事急不来,首先得让黄秋习惯跟江风长久的分开。
于炎说:“阿姨,风风这段时间也要参加志愿项目是吧?刚好陪我,我被我妈打来的,要是风风不在,我也不参加了。”
刘清笙哎呦一声说:“那风风必须得在,于炎高一还学神呢,成绩落成这样,我是没脸再见他们年段长了。
“让人家专业的心理研究机构看看于炎到底是什么问题。黄姐你就当帮我,你去住我家吧?有个老中医来聊天。”
黄秋尴尬地笑着,没有一丝笑意。
于炎从小跟江风关系好。
江锦强上赶着去于炎家维持关系,黄秋总觉得有点刺自尊。
哪怕于炎后来成绩一落千丈,家业之庞大也是他们不能想象的。
所以黄秋也不会阻止江风跟于炎交朋友。
偶尔黄秋会跟婆婆“不经意”地提起江风那个有钱又优秀的朋友于炎,语气里藏着得意跟炫耀,只有这些暗藏心机的大人才能解码。
于炎送给江风那些仅仅代表友谊的贵重礼物,也成了黄秋用来对抗婆婆的资本。
黄秋此刻无力又心虚,江风现在变成这样是她造成的,是她一直在偷偷干涉江风分化,五年来她几乎每天都要哭一场。
她不是那种完全没有见地的妇女,她知道如果江风计较,她对江风做的事,是犯法的。
黄秋把手里的塑料袋交给江风,让江风早点休息。
于炎跟刘清笙就这样一唱一和地把江风留在了学校。
江风朝校门里走,跟于炎说:“你跟阿姨说一下,黄秋心脏不好,看能不能劝她去做□□检。”
于炎单手握着自行车车把,不动。
江风走了两步回头,说:“不走吗?”
于炎跨上车,缓缓蹬到江风跟前,说:“学校多大?”
江风说:“16万九千五百四十八平。”
“……可以约等于一下,从校门口走到宿舍要多久?”
“十分……约等于十分钟。”
于炎说:“那你能不能屈尊坐一下我的后座?”
江风说:“不。”
于炎说:“那我也不帮你和我妈说。”
“……”江风在吵闹的汽笛声中盯着于炎眼中亮亮的光斑,“你几岁了?”
于炎说:“反正比你大一岁。快点上车。”
江风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你以前也总载我吗?”
——你以前也总这么载风风哥吗?
问完江风就觉得自己很诡异,肯定是因为快分化,脑子不受控制。
他都不希望于炎回答。
于炎缓缓蹬着车跟在江风旁边,车因为太慢左右摇摆,于炎说:“失忆了你?”
江风闷着头嗯了声。
于炎停下来拉住江风的校服外套:“嗯什么嗯,我这车看着跟小黄车差不多,但它是一万块钱的山地车,除了我家仙女我从来不载人。坐不坐?”
江风皱眉:“山地车不应该装后座的,这个受力……”
于炎窒息,这可怕的直男。
于炎说:“我知道学神,你刘阿姨非让我装的。你坐不坐?”
自行车滚过铺着月光的路,路过减速带,于炎恶意晃动,把车骑出蛇形走位。
江风无奈,终于给面子地抓了下于炎的衬衫说:“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