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倒是智慧过人!”
詹度无语地说道。
然后下一个告状的……
是下一批。
又一个五毒俱全的我大宋善良好地主勤俭节约积累家业的典型被揪出来。
这个叫祁静夫的老乡贤,罪行也不少。
一个是串党赌博,也就设赌局引诱别人赌博,这个似乎是这时候地主发家的主要手段之一,大宋朝缺少明朝那种超级大地主,哪怕被视为六贼之一的朱勔在江南据说也就才三十万亩地。这个和明朝华家这样普通商人,就达到五十万亩的比起来真弱多了,要知道哪怕徐霞客家族这样被禁锢的,单单他曾祖一个庶民就能拥有一万多亩良田。
而宋朝一等户的起步点就才四百亩。
这在明朝就是个笑话。
但同样因为都是中小地主,所以在行事上更加不要脸。
毕竟真正良田几万亩的,是不会亲自下手做些脏活的,哪个超级资本家不是尽量在外面装慈善家,就算有特殊兴趣,也不会亲自出手,找个隐秘的俱乐部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同样也更多用钱来解决,只有那些资本有限,而且为了钱什么都不顾的,才会时不时搞出几个大新闻。
这个祁乡贤明显就什么都不顾。
赌局骗人,窝贼销赃,勾结胥吏合伙诈骗老实人,强姦守寡的侄媳妇,拐卖妇女……
“脸都不要了啊!”
王跃感慨道。
詹度坐在那里无言以对。
他实际上对这些都很清楚,他又不是一天做官了,哪还不知道这些士绅都是什么货色,但他就是因为做官多年,才明白除非必要,根本不用管这些,士绅才是地方安定的根本。大宋朝的统治体系,本来就是皇帝,官员,士绅这三个等级的,皇帝通过官员管理国家,官员通过士绅管理地方,士绅构成了朝廷统治的基础,并且源源不断为朝廷提供官员。
动这个体系是绝官员,主要是文官体系的根。
闹出来的能管则管,不能管就不管,闹不出来的就当不存在,但王跃这明显就是在刨根,把文官体系的根绝了,通过曝扬士绅的恶行,把这个皇帝文官士绅体系的污秽统统抖出来,暴露在天下万民的面前,让天下万民都去唾弃,以此彻底毁掉旧的体系,同样也毁掉赵家统治的根基。
这用心简直何其毒也!
“世安公,你说圣贤书教化,为何这教化出来的绝大多数都是这种人?”
王跃说道。
“那阁下教化出的难道就更好?世人多数都是贪财好色者,圣贤书是教化之书,但他们只是空读圣贤书,却不遵圣贤教化,难道这还是圣贤书的错?阁下教化出来的就没有犯罪的,没有这般奸邪之人?不见得吧?据老夫所知燕山府今年一年定罪处死十余人,阁下教化的不也一样?”
詹度说道。
“是呀,但这样的话你们的圣贤教化,和我这个不用你们圣贤教化的有何区别?
既然没有区别,那么你们凭什么就是要用你们那套治国,既然儒家教化的真正结果,和我这个根本不用儒家的没有区别,那么你们凭什么要大宋都行你们那套纲常伦理?
你们的价值何在?
教人识字?
我编的这本书里有五百个常用字,基本上会这本书就够用了,最多文章写的不如你们华丽,如果不够,我其实还有一千字的,两千字的,三千字的,再多的就没有了,而且我也不认为日常需要三千个常用字。
教人把日子过得更好?
这里农业科学,医学,工业科学,算学,甚至军事都有,就连女人生孩子的接生术我这里都有。”
王跃说道。
然后他就恍如某个电影形象般,一手抓着好几本书扇形展开。
这都是他那些扫盲班的教材,虽然内容其实很少,而且也全都是最简单最基础的东西,但范围却涵盖各方面,这些形成系统的初级教育体系,能够在一年内让一个人迅速掌握最初级的现代知识。然后这些知识再通过他们,传播到各处乡村的所有人当中,让这些乡村在最短的时间内,从古代的蒙昧中走出,可以说是一种真正的启蒙。
再往上就是真正的学校教出来的了。
虽然这样的学校,目前他还只有一所,总共不到三百个学生。
“那么这些,难道不比你们的圣贤书更有用?”
王跃说道。
“阁下倒是用心良苦,毁了旧的换上新的,毁了大宋皇帝的换上你的,自古谋朝篡位者,如阁下这般手段的恐怕也就只有一个王莽了,只是阁下就不怕落个相同的下场?”
詹度冷笑着说道。
(两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