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公突然不再说话而是两眼直勾勾的透过敞开的房门看向外面。
一行七八个身穿公服的人正向二叔公家住的茅草屋而来。
儿子和儿媳妇也扭过头去看。
二叔公的心开始砰砰乱跳起来。新到任的县老爷终于派人下来收租税来了!
奇怪的是,乐云县历任了两任县官——萧明衍和魏三。
他们两个也经常下来走动。两个人身上连一身官服都没有。二叔公看见萧明衍和魏三一点畏惧之心都没有,就像面对平常人一样说话聊天。
二叔公心里还经常鄙夷这两个人官不像是官,一点威严都没有。
就是河北道都总管长寿二叔公也见过几次。二叔公同样心存鄙夷——这么大的官白当了,就像平常百姓一样。看见他也根本不用下跪。穿粗布衣服,吃百姓一样的粗粮,当这样的官有什么意思?
可是现在,看见身穿鲜亮的公服的几个职务远小于县令更小于都总管的衙役时,二叔公的心却前所未有吓得乱跳。
为首骑在骡子上的衙役用手遥遥的指着屋子里的一家人说道:“你们看看,你们看看!朝廷也就是两三年没有过来收取租税,这些百姓已经富裕成什么样子了!他们居然可以每天吃三顿饭了!”
如果每天只吃两顿饭,中午这个时间是不可能有饭吃的。
耿继先安身在县衙里的第二天就迫不及待的把自己从大名府带来的人分成几批分别走不同的方向下去催收几年的租税。
听到耿继先的吩咐,所有的人个个踊跃。他们都知道,发财的机会终于来了。
耿继禄是耿南仲的远房侄子,耿继先的远房兄弟。这一次也跟着耿继先一起到乐云县发财。
他从十几丈外看着二叔公一家中午坐在屋子里吃饭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朝廷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俸禄可发了。像他们这些依附在权力上面的人更是苦不堪言。
可是大楚国的百姓居然比大楚国没有战乱的时候过的还好!
“催租税!一定要让这些草民当掉衣服不可!”
耿继禄抽了骡子一鞭,骡子直接冲进屋前的院子里。
由于受到惊吓,院子草棚里的马突然嘶鸣了一声。
耿继禄看见了草棚里的马就更生气了。大爷我好不容易才有一匹骡子骑。你们这些草民居然家里有马!
在大楚国马匹稀少,能够有马的非富即贵。可是现在是战乱时期,百姓家里居然还有马!
河北百姓的日子过的也太安逸了吧。
看来大爷们真能大大的发一笔巨财回去。
“奉太上皇圣旨,河北百姓要把这五年来拖欠朝廷的租税连本带利统统一次性的交齐!”耿继禄骑在骡子上威风凛凛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