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连山在酒神村威望很高,因为他懂酒,不仅懂得品酒,鉴酒,更懂得酿酒,以至于酒神村里酿酒的人家,只要哪里有问题,都会去找他。
这几十年来,李连山在酒神村的威望,已经达到了所有人都无法匹敌的地步,属于德高望重的存在。
所以,他一旦站出来,这群气势汹汹的村民,立即就感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甚至是一种惊讶和愕然。
在众村民复杂眼神的注视下,李连山一把推开紧挤着林远清和赵秀兰的两名中年妇女,拿起喇叭呵斥道:“吵个啥?闹个啥,这还是咱酒神村吗?这还是咱祖祖辈辈都供奉酒神的一群人吗?”
聆听这话,众村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着,一脸的不知所措。
“你们这些天干了些啥,以为大家不知道?”李连山拿着大喇叭继续喝道:“咱酒神村数千年的传统是啥,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吗?那么你们还配做酒神的传人,做酒神村的人吗?”
众村民听了这话,不约而同的愣住,接着一个个露出茫然。
忽然,李连山朝挤进人群,一把站在了人群中的一块石头上,指着新盖酒厂上刚屹立起来的四个大字,沉声喝道:“认识这四个字吗?酒神酒厂,为啥不是林家酒厂?为啥不是林军酒厂?为啥不是什么别的酒厂?偏偏要叫酒神酒厂?”
这一系列的发问,让在场的村民们同时一怔,蓦然间全场鸦雀无声。
李连山见众人镇住了,这才轻叹着拿起大喇叭问道:“林家小子盖这酒厂,真的只为自己,不考虑你们的死活吗?这四个字透露出的是什么?是我们酒神村数千年保留下来的传统,不忘本,不忘本懂吗?”
全场一片寂静,这可让带头起哄的两个年轻人着急了。
尤其是染着黄毛的年轻人,左右四下看了看,接着冲李连山喝道:“你李连山也不过是他林军的一个打工仔,奴才而已,你说得这么慷慨激昂,对我们有啥卵用?”
这话一出,原本鸦雀无声的现场,再次响起村民们的一片哗然。
站在石头上的李连山猛然转身,看着人群中刚才煽动的黄毛年轻人,忽然发出几声不屑的冷笑:“杨家小子,如果我没记错,你叫杨瑞丰吧?”
黄毛青年高傲的冷哼了一声:“咋地,你想倚老卖老来教训我?”
“倚老卖老?”李连山再次发出一声冷笑:“你当年落地的时候,是我帮你洗的澡,你这名儿还是我给取的,我不能在你面前倚老卖老?”
众人一听,同时朝杨瑞丰望去,都露出诧异的眼神。
杨瑞丰一下子急了,左右看了看,再次冲着李连山喝道:“你不就是想帮姓林的小子说话吗?少来这一套倚老卖老的训斥,老子不吃这一套。”
这时,作为村长的姜宝泉怒了,出生呵斥道:“你这娃,咋敢这么讲话?李连山老爷子可是咱们村最大的长辈,你小子想欠揍?”
“无妨,无妨。”李连山冲着姜宝泉摆了摆手,再次看向杨瑞丰轻笑道:“杨家小子,你这是打哪儿来?”
“我”杨瑞丰一怔,接着咬牙轻蔑的哼道:“跟你有关系?”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李连山脸色露出狐狸般的微笑:“你前几年就把户口转走了吧?你应该是酒神村数千年以来,第一个在酒神村落地,在酒神村长大,又第一个脱离酒神村去做城里人的孩子吧?”
一听这话,现场的村民们顿时一片哗然,一个个看杨瑞丰的眼神里充满了惊愕和鄙夷。
酒神村数千年的传统,人在家在,人走心在,人亡魂在,世世代代守护酒神,心系酒神留下的这片古老土地。
无论是生活在酒神村的人,还是迫于生存出去城里赚钱的人,无不敬酒神,无人不心系这块曾经辉煌过,后来又落寞过,历经数千年风霜,有着璀璨精神和信仰的土地。
但是,刚才李连山的一席话,却让这里的所有村民都看到,有个土生土长的酒神村人,背叛了这片土地,背叛了他们敬仰的酒神,为了自己的利益,第一个打破了酒神村数千年来的传统和规矩,第一个将自己的户口从酒神村里牵走了。
面对所有村民鄙夷而又有些恼怒的眼神,杨瑞丰咬了咬牙,指着李连山喝道:“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我生是酒神村的人,死是酒神村的鬼,我这次回来,就是专门帮乡亲们讨回公道的。”
“就是。”这时,站在人群中的一个牛仔青年也朗声喝道:“酒神村是大家的酒神村,凭啥私人盖个酒厂,来侵犯所有村里相亲的利益,这摆明了是不尊重酒神互相提携,共同繁荣的遗嘱,这才是破坏酒神村千年传下来的规矩。”
“陆洪,你他娘的也别瞎嚷嚷。”人群中,村长姜宝泉忽然呵斥道:“你他娘的跟杨瑞丰一样,户口都不在俺们酒神村了,有啥资格指指点点?”
一听这话,村民们再次一片哗然,同时又朝被叫做陆洪的牛仔青年望去。
这个时候,他们就算再愚昧,也看出来了,敢情煽动他们一起来闹事儿的两个带头年轻人,居然都是背叛酒神村,背叛酒神的叛徒,根本就不再是酒神村的人了。
于是,几个刚才帮林军讲话,被揶揄了好一顿的村民又站了出来。
“呵呵,我还以为啥呢,这整了半天,是外人煽动咱村里人自己掐呢?”
“我也说嘛,这俩小子在我们中间上蹿下跳好几天了,敢情是憋着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