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步刚转过槐树街口,迎面一个骑自行车的男子没刹住车,碰了下羽沫又撞到墙边,对方吓了一跳,嚷嚷道:“拐弯怎么乱闯?眼瞎了?”
羽沫四望,身边是个摆套圈游戏的小摊子,她立刻弯腰抄起一个泥碗,哆嗦着手就狠命地砸了过去,对方眼疾手快,侧身忙躲开了。
羽沫破口大骂:“你他妈才瞎了!骑车不长眼!撞了人还这么横?不会骑车出来找死啊,小心下次我砸破你头!哪蹦出来的狐狸精!呸!无耻!”周围有好心人忙围上来劝解,两边帮着拉开双方。
对方看羽沫脸色紫胀怒目圆睁的样子,不觉气短,啐了口:“谁是狐狸精?你特么有病吧!算我倒霉,出门没看黄历,碰上个疯婆子!”悻悻然掉头骑走了。
羽沫已气得泪流满面,蹲在地上喘息了会儿,勉强站起身,摸出十块钱扔给小贩,挤出了人群。
进了家,羽沫锁了自己卧室的房门,用被子严严实实地蒙了头,哽哽咽咽哭了个肝肠寸断。中间她妈来敲了两次门,她都死命忍住哭声。一次喊她吃饭,羽沫强打精神说感冒了,不吃了。再一次,说东海来电话了,店里活忙,怕得忙到后半夜,今晚就不回来住了。羽沫是连回答的力气也没有了。
第二天醒来,羽沫就觉得自己头重脚轻,咽痛鼻塞,真的得了重感冒。心里难受,前思后想怎么也不愿意相信东海会有别的事情。那女孩的心事虽然明明白白都写在脸上,但东海却是看不见的,店里其他盲人师傅也看不见。两个人在一起工作,举手投足,偶尔碰撞,擦上点口红,沾染点香水,也应该是有可能的。
羽沫眼前又浮起东海含着果脯时的那个笑容,真是十足的可恶,十足的该死,抽他十个耳光也不解气。自己用不用提醒他呢?这是犯罪,连自己看着都觉得暧昧挑逗,人家女孩能不多想吗?而且一个有妻有子的老男人笑的那么有模有样,真是轻浮啊,简直无耻。
羽沫头痛欲裂。东海是个内心情感很细腻的男人,他难道对那女孩的心思真的没一点感觉吗?不可能,应该多少能感受到一些。那他为什么还要把那女孩留在身边呢?
羽沫一阵恶寒,起身跑到厕所干呕起来,这半年来一桩桩一件件清晰地浮现在眼前:东海爱发脾气了,东海不爱说笑了,东海很少给她打电话,东海越来越瘦,还总是心事重重,最主要的是开始夜不归宿。羽沫又开始呕吐,搜肠刮肚,苦不堪言,怕是连胆汁也吐出来了。
“但东海一定还是爱我的。”羽沫跪坐在地上,混乱中脑子里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心里顿时安稳了许多。她对此深信不疑,无论出了什么事,东海都只能是她的。
“你要先冷静下来,梁羽沫。”羽沫擦了擦脸,慢慢对自己说,使使力气,身子虚弱,腿软的依旧从地上站不起来。她跪坐在地板上,一手揉着怦怦跳的太阳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萧东海我先不和你计较,等轰走了那个狐狸精,我折磨死你。羽沫恨恨的擦了擦又如泉水般涌出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