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妆与温修衡相识虽久,却从未见到他这样过。
云意珏哪里能让她继续说下去,只得出声打断道:“姑娘别说了,温公子不过是见我初来乍到,有心照拂一下而已,没有别的意思,而我也一样。”
玉妆和云意珏都是聪明人,哪里能不知道对方想要表达些什么,但是情动这件事,无声无息又来势汹汹,都不知道是何时丢了心,转过头来却发现,心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但是它又很倔强,倘若不是那个情动之人,便是再好的人,也是不愿意接受的。
谁的亏欠,谁的甘愿,谁的痴心错付,谁又能说得清呢?
云意珏将事情交代好之后,带了些盛香楼的可口点心,和门外表哥留下的小厮打了招呼,乘着乔国公府的马车渐行渐远。
玉妆望着她的背影,也说不清是怅然还是无奈。温公子是何等夺人目精的人物,那让耀眼的纯粹的人,竟然也会有这般狼狈的时候。
玉妆理了理思绪,刚刚回了内间,正想着将之前的账本拿出来翻看,便瞧见温修衡不知何时已经到了那里。
温修衡依旧着雪白色的水紫织锦宽袍,外罩着一件亮绸兽皮披风,腰间的白玉带中,随意地塞着一对锦凤鱼洞白玉玦,与往日克己复礼的形象不同,多了几分放纵和慵懒。原本有些苍白的脸色在月华锦的光泽之下更加是摄人心魄的衿贵和淡薄,凤眸星目仅轻轻一扫,漫天的雪色都被恍了神去,只顾着凝视这人间一座宝树芝兰。
玉妆呼吸猛地收紧,顺着他修长的指节往下移,只见他的指节轻轻触碰到那一杯温酒,酒色明润,隐隐的冒着热气,氤氲的他的面目更加的朦胧和绝美。
人生如梦,草木一春,来如风雨,去似微尘,只要他一出现,便极尽了四季之繁美,纵是人间不过蜉蝣寿短,也大可大笑一场,扬长而去。
“修衡公子,你何时过来的?”玉妆好不容易从他的光华中回过神来,又想着方才与云意珏说过的话,不自觉有些不是滋味。
“你无需介怀,我不过刚到。”温修衡似笑非笑地合上桌面上被被风吹的扬起的账本,皱皱眉头,朝玉妆淡淡地看过去。
玉妆说不上来,只觉得近些日子修衡公子似乎有些变化,整个人多了几分戾气,在这样一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身上,竟然会融合的异常的完美,甚至带着致命的诱惑。
“我今日前来,也是与你道别。我还有一些事要处理,不得空,这里以后怕是来不成了。”温修衡的目光里,似乎有整片冬日的光景,又似乎只是盛有琉璃灯盏的微光。
“你以后也来不成了吗?”玉妆刚说出口便后悔了,自己这话说的,倒是明摆着云姑娘也说过同样的话,也不知道温公子之前有没有听到。
温修衡没理会她的神色变化,任由窗外的北风将他羽冠之下的青丝扰的纷乱,在他脸上掩盖住神色,语气里却是冰冷的。
“我所做何事,皆有定谋,不喜他人干涉。”
就这样短短几个字,却仿佛有着常年上位者的威严,淡漠疏离,让玉妆心里瞬间如至冰窟。
“至于云意珏的事情,勿要再说了。”温修衡淡淡抛下这样一句,便起身离开,如同他来时一般,漫天的风雨为他送行。
她不在,他来又有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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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我还是最爱我家温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