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盛香楼回来之后,云意珏便十分倦懒,许是酒意上头,关在盛玉轩足足睡了快一日,令旁人皆不许打搅。
暮色渐染,华灯初上,她才不情不愿的从被窝里探出一颗小脑袋来,懵懵的,将调戏晏敬尧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她瘫坐在床榻上,任由屠苏进来摆弄自己,心里觉得丢人,怎么昨日方才想逗逗晏敬尧,自己就给醉的不省人事,着实没面子,连自己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更别提晏敬尧做了什么。
管他呢!云意珏摇摇脑袋,把屠苏方才才给她穿上的芙蓉锦连裰罩衣又给挣脱了下来,惹得屠苏一阵无奈。晏敬尧是个正人君子,应该不会乘人之危,况且自己不是还有屠苏守着呢嘛。
屠苏心里疑惑,也不知自家小姐跟敬王殿下昨日里聊了些什么,她本还想去里间看看,却不料苍术那家伙涨红着脸出来不由分说地就将她拖走了。明明是阴天,还说什么今晚月色真美,硬拖着她飞去屋顶看了会月亮。
“屠苏,我昨日怎么回来的?”云意珏终究忍不住问了她。自己没怎么喝过酒,这万一真忍不住为色所迷,把晏敬尧给霸王硬上弓不会的不会的,怎么可能!
屠苏把头埋得更低,一个衣扣系了又系,老是系不好。该来的还是来了,屠苏默默在心中为自己祈祷。
昨日里被苍术那家伙拽回来之后,就看见自家小姐一脸享受的趴在敬王殿下怀里,扯都扯不开可怜敬王殿下那样清冷的人物,脸都红到了耳后根,一双眸子软的不像话。
奈何苍术要挟她:“你要是敢告诉你家小姐,我就我就天天来找你看月亮!”屠苏讪讪,她可不想跟那个呆子在屋顶上再吹一次冷风,而且昨日怎么看都像是自家小姐占了敬王殿下的便宜
“啊,那个,小姐您昨日醉了酒就睡了,敬王殿下就让奴婢给您送回来了。”屠苏有些心虚,继续低头帮她套上流彩暗花云锦大衫。
“真的?”云意珏将信将疑,一双眸子微咪,摆满了不相信不,是自知之明。
“真的!比真金还真!”屠苏拍了拍胸脯,心里哀嚎:小姐啊,我可就这么一次昧着良心说话啊,以后绝对不会这样了。
云意珏揉了揉有些宿醉的脑袋,喝了口张妈妈早先端进来的解酒汤,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明日可就是祖母的寿宴了,还有一出大戏等着开锣。
“我早些时日在金缕阁定的五彩锦衣取回来了吗?”终究是没忘正事儿,询问道。
屠苏松了口气,赶紧答道:“今儿一早就去拿了,那店家真细心,连盒子里都垫了层软软的兽毛,生怕给弄坏了。”
“那是自然。”云意珏方才觉得脑袋没那么痛了,来了些精神。“金缕阁是京城最好的制衣店,招牌可不是白拿的。”自己给祖母准备的五彩锦衣,是吩咐了五种不同的绢丝缎一层层叠加的颜色,才形成最终的松石绿。偏生材质仔细考究过,在日光下还能折射不同的光晕,不可谓不巧心了。
云意珏也不是神人,她虽有着前世的记忆,但她仍然是个平凡女子,今生而来大多是凭借自己的努力和争取。就像这个祖母的寿礼,也是上次宫宴仔细看了看淑妃娘娘的锦服,层层叠加熠熠生辉,便和金缕阁交代了,尽量照样子做出来。
屠苏好不容易穿好了衣服,模样有些犹豫,半天才道:“小姐,大少爷今日回来了。不过一回来就先去了芙蓉苑,还没来咱们这儿。”
云意珏揉了揉眉心,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自家哥哥,竟然把云明朱当成了手心宝,倒像她才是那个嫡亲的妹妹。
兄长一回府,不是去祖母那边问安,去芙蓉苑殷勤个什么劲儿。真真是忘了规矩礼仪,一心心疼他的朱妹妹去了。
“芙蓉苑那边怎么说?”云意珏有些饿了,挑了块桌子上的白玉莲子糕,不咸不淡的问道。
“说是三小姐病了,大少爷去瞧瞧。”屠苏有些愤愤,脸上的神色也不是很好。
病了?云明朱倒是病的勤,前几日来找自己茬的时候还生龙活虎,现在装可怜却又是驾轻就熟,指不定自己那个哥哥怎么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