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子鱼摸着下巴,露出难以理解的神色。他对这边的地势极其了解,按道理这边的山势平均高度和地理纬度都很难保持“雪顶”这两个字的概念,至少应该像七八千米那样的高度,才勉强能让积雪终年不化。
他也是因为这个名字而找错了方向,跟大多数人一样,几百年来都在那些直插天空的高大山峰上寻找,却没想到居然是在这里。
难道是逆向思维?故意用这样一个名号来误导大众的视线?
想到这里,又记起了曲非烟说过的传说,如果当初那位工匠或者送殡者刻下的石牌能被野鼠带出来,也说明雪顶天堂的地理位置应该不高,甚至是在地底。
琢磨了半天没有明确的结论,索性把事情丢到一旁不想。尹子鱼就是这样的性格,想不通就去瞧瞧,冒险什么的本来就是家常便饭。
而远在深沟沟里的尹罡出乎意料的用十几分钟的时间就磨出了几缸豆花,然后收拾了一下东西,拿起了旱烟袋,出门跟云娘打了个招呼:“我要出门几天。”
云娘吓了一跳,急忙在围巾上擦了擦手走过来,紧张的道:“又是小尹出事了吗?这半年你出去的次数比之前五年都多。”
“这次不一样,不是那小子的事,而是涉及整个江湖的大事。我不出去不行。”
尹罡交代了两句,出门朝隔壁喊了一嗓子:“二驴蛋,骑你的摩托送我一程。”
“来了尹大爷。”二驴蛋子欢喜的从屋子里推出一辆老旧摩托,这玩意儿是他小叔子从城里带来的,平时也用不着,几乎成了他送尹罡外出的专用工具。
山民们都穷,宁可步行骑驴子也不愿意坐铁驴子,还好尹罡出手大方,每次出去都给他加满整箱油,还给他几张红红的票子,这比他干几个月瓦工强多了。
“娘,我也不想在这里待了,学校里还有好多事,我也可以做家教勤工俭学。让我跟二驴蛋叔一起走吧。”
温潇从屋子里追出来,身上穿着一件湖绿色的羽绒服,下面是黑色紧身打底裤,配上一双油光锃亮的黑色靴子,穿着很是时髦。
这丫头过去放假回家就会安静的帮云娘干活,这次回来却特别安不下心,总是嫌这嫌那,对这个落后的山沟沟也特别瞧不起,天天恨不得立刻能飞出去,更羞于来豆花店的客人们面前抛头露面,每天都把自己闷在屋子里看手机,叮叮当当的短消息不停响,不知道跟什么人聊得火热。
至于尹罡,温潇始终对他有种排斥,不是自己父亲,却天天住在一起。这种不合法的关系让她很厌恶,有次偶尔提起来,被尹罡一句话怼得无力反驳:“像你们年轻人随便同居,就不兴我们老年人相濡以沫?问问你娘,这些年我照顾的他怎么样?问问你自己,生活费学费都是谁出的?看我不爽就当我是空气,但人不能忘恩,恩将仇报就不是东西了。”
云娘有点不舍,抓着女儿的手道:“孩子,还没过十五呢,你这就着急走吗?”
“你娘想你,一年回来一趟,该多陪陪母亲。”尹罡当然明白温潇被外头的花花世界影响,已经受不了小山沟沟原始质朴的生活了。
“你管不着,我就是要回去。在这边浪费我的生命,我还有好多的事情好多的梦想要实现。”温潇情绪变得极其不耐,跺脚道,“反正我今天就要走。”
这时候他手机里恰巧来了一条微信,被尹罡扫一眼看到了,瞳孔收缩了一下,淡淡对云娘道,“孩子大了,想飞就让他飞吧,有些事情强求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