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索尔震惊的地方就在于,当泥沼技能悄无声息地发动时,巴烈尔趴在那里动都没动。
有一瞬,索尔甚至以为是自己的技能失效了,但很快他就看见了巴烈尔整个人在淤泥里迅速下沉,那下沉的速度还不慢。毕竟巴烈尔整个人趴在那里,比站在那里下沉要快得多。
诡异的地方就在于,直到被淹没,淤泥在他头顶无缝合围,巴烈尔趴在那里根本就没动过。没有挣扎呼喊慌乱,也没有施展什么特殊手段,那片泥沼仿佛吞没了一块沉默的石头。
直到巴烈尔在泥沼里彻底消失,索尔和奈菲尔娜面面相觑,这特么……怕是个疯子吧?
又或者,巴烈尔其实已经用某种手段跑掉了?留在地面上的是个替身?那他又是怎么逃过奈菲尔娜的监视的?毕竟奈菲尔娜近距离看过,总不会连对方是否是个活人都看不出来。
而且奈菲尔娜曾清楚说过,幽灵看人用眼睛看其实只是其中一小部分,真正可靠的是介于生死间的某种感知。活物给幽灵的感知鲜明无比,所以奈菲尔娜很确定巴烈尔是个活人。
事情就在最后收尾这里陷入了更大的谜团,预想中的大战并没到来,甚至连危险都算不上,只是结局却让人有些无语。令整个自由之城畏惧的两个匪首,居然就这么莫名授首了。
对此索尔也不知该怎么总结,就像处心积虑地准备了一番,最后却一拳砸在了棉花上。
跳下树,索尔走到巴烈尔刚才趴卧的地方伸脚踩了踩,此刻泥沼已经变回了正常土地。
“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他真的死了吗?”奈菲尔娜香菇不出意外地叽喳起来。
“不知道,但也不重要,回去把消息扩散开,把老巢端掉。就算巴烈尔真没死又有什么关系?下次再来正好直接正面捏死,搞太多把戏反而复杂了。”索尔显然是有些不满意的。
这真是一个诡异的夜晚,遇到了个诡异的对手,直接打又不是打不过,多走一步棋反而搞复杂了。对此索尔也没有办法,毕竟谁能想到巴烈尔会是那么个反应,简直就是个怪胎。
荒野里某处突然闪烁起短暂的白光,一道浑身湿泥的身影骤然出现,然后猛然把头埋在土里大口喘着气,以免呼吸的声音太大弄出什么动静,这不是刚才陷入泥沼的巴烈尔是谁?
或许,称他为巴烈尔也并不确切,假名字而已。如果他把满脸积蓄的络腮胡剃掉,而索尔的记忆力足够好再仔细看一看的话,没准还能认出来,这还真是个自己不算熟人的熟人。
其实索尔的猜测倒也不算偏差太大,巴烈尔虽然不是一个疯子,但一个神经质还是跑不掉的。而且这种神经质从多年以前就已经开始了,自从他亲手宰掉自己的哥哥和妻子以后。
多年前有一天,他发现自己的哥哥汉克和自己的妻子在卧室里玩碰撞游戏。其实小时候他们三个经常一起玩,但长大了毕竟不是小时候了,于是他亲手把哥哥和妻子送往了诸神。
因为是孪生兄弟面貌相近,从那以后他就藏起了夏尔肯·怀斯特的真名,顶着他哥哥汉克的名头,成为了黑暗十字第七小队的队长。直到遇到索尔,索尔将他拖入了一生的梦魇。
当时的夏尔肯只是一个重盾手,在荒野里把一阶的索尔打晕后,第七小队面对着重新站起来的浩瀚邪恶,全员覆灭。最后只有夏尔肯,在一个臭水坑里躲藏了三天,躲过了死局。
当时索尔被钉上远古邪恶的罪名,其实也是因为夏尔肯最初那封第七小队覆灭的战报。
夏尔肯认为索尔体内的邪恶是不可战胜的,于是夏尔肯突然决定从此成为一个观察者。
从那以后,他就开始了另一种新的生活,变成了一道索尔的影子,默默在暗处观察着索尔。从灰幕镇一路跟着到科耶尔城,再到废墟古都卡洛特,又一路跟到南境主城奥德伦萨。
“我就知道是这样!”当索尔大闹奥德伦萨的舞会,肆意杀戮然后最终跑掉的消息传来后,当时的夏尔肯站在主城奥德伦萨某条巷道里笑得很开心,仿佛掌握了世间最大的秘密。
并不是没有跟丢过,毕竟索尔经常通过秘境之门到处流窜。
有一段时间夏尔肯发现自己找不到索尔了,好在很快索尔在北方边境立足,又跑到拜伦比安坑了卡洛琳公主一笔的事情传遍了大陆。夏尔肯才重新又有了新方向,向着北境出发。
于是这么多年过去,原本不到三十的老男人,变成了如今将近四十的老男人,唯一不变的是对索尔的追寻。如果说这世上有谁比索尔自己更了解自己的话,那应该就是夏尔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