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抬手指向索尔,而是平抬起一只手指向旁边,像是个做出指路动作的稻草人。
索尔视线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有建筑和巷道,当然也可能在自己视力不及的地方还有些别的玩意。可是他这么指是什么意思呢?是让自己过去那边?还是让自己从那边走?
一瞬间索尔甚至有种在酒馆里和某人发生冲突的既视感。
某个酒鬼面对着你抬手一指,然后对你说,小子,我们出去外面说。
索尔很重视眼下这次唯一的互动,他认为如果自己置之不理的话,很可能麻烦会更大。
这个未知的家伙带给索尔的感觉,甚至比初遇巨龙香菇时还诡异。而且自己五阶的速度都没能缩短彼此的距离,很可能对方比自己强,又或者双方根本没有可比性。
就像人类受限于自身的骨骼构造,有一些身体动作或许可以想象,但注定无法完成。你可以和一个史莱姆去比柔韧性吗?显然不能,彼此都不是一个层面的物种。
最终索尔提着长剑,慢慢向那个家伙所指的方向靠近。不过他一直保持着面对对方的姿势,确保这个家伙一直在自己的视野里,以免发生什么更危险的事情。
走了几步,索尔又发现了一些变化。
视野里的那家伙似乎闪烁了一下,然后无声地换了一个位置。假设一开始把那家伙看作是位于自己正北方位的话,他现在移到了自己的西北方的视野边缘。
索尔感觉自己好像隐约抓住了点什么,于是及时调整自己的方向,确保那家伙仍然位于自己的正面。果然,走了几步后,那家伙又闪烁了一下,又换了个方向。
这让索尔觉得……这家伙像是在用他自己的身体带路?
这个猜测其实没多少依据,更像索尔临时的一种直觉。
索尔试着停下脚步,对面那家伙也停了下来。
然后索尔有些犹豫,假设自己猜测对方在带路的判断是正确的,现在的问题是他要带自己去哪里?是善意还是恶意?一种诱敌手段?前面有什么在等着自己?
最终索尔还是再次迈开脚步,因为他没有手段甩掉对方,也就不存在什么退缩的可能。
就这么跟着他在巷道里穿行了一会,索尔注意到那家伙在一户普通建筑门口站住了,还接连闪烁了几下。索尔不禁怀疑,这是在提醒自己……到地方了吗?
几次闪烁后,那家伙居然在索尔视野里首次主动消失了。
索尔并不认为那家伙就此放过了自己,他怀疑那家伙也许是进入了那户建筑里。
迅速扫视周围后,没发现多余的异常,索尔只能提着长剑向那座建筑靠近。
建筑不大,民宅,看外观像是单室结构但有两层,索尔一边接近一边在心里飞速判断着。
等走到了门口,索尔心里充斥着莫名地紧张感,用剑尖顶开虚掩的破旧木门。那家伙不会突然从门背后扑出来吧?索尔幻想了几种遭遇袭击的可能,提高了一定防备。
站在门口向内扫了一眼,屋里没见到那家伙的诡异身影。
果然是户单室结构,一眼扫去各种摆设都很普通,显然这只是个平民家庭。
没发现异常,索尔小心地走入其中,然后站在房屋中央确保自己远离墙壁。
空间的突然狭小·逼仄让索尔很没有安全感,毕竟他的黑暗视野无法穿墙,巫师之眼药剂也忘了带在身边,不知道那家伙此刻有没有在哪里看着自己。
室内一眼扫完,一楼没什么异常,有一条通往二楼的木质楼梯斜在墙边,然后有一道小木门似乎连通着后院。索尔先把一楼的小木门推开,然后看了一眼。
院里有一小块和户型等宽的方形小菜田,周边围死了一圈手工粗糙的木珊栏。如今田地里因为长期无人打理,早已杂草密集,淹没了原先作物的踪影。
索尔眼下也不确定自己要做什么,他回到室内向大门外看了一眼,那家伙果然就在视野边缘,在索尔看去时还闪烁了一下。索尔认为这下闪烁很可能是‘到了,就是这里’的意思。
他只能退回来,向尚未探索过的二楼爬去。
伴随着索尔的踩踏,楼梯老旧的木质阶梯发出些不堪重负的‘咯吱’声,所幸还没腐朽到断裂的地步,顽强支撑着索尔一路上到了二楼。
像只警觉的老鼠一样,索尔飞快探头向二楼扫了一眼又缩回来。寂静无声,暂时没什么埋伏和异常,索尔这才走完最后几级阶梯站在了二楼地板上。
二楼的摆设仍然普通,衣柜木床小圆桌都有,铺满灰尘的小圆桌上,有一盏很久没亮过的油灯。要说二楼有什么不一样的,也许就是床边的一具尸骸了。
索尔用剑刃别开衣柜,里面除了些发霉长毛的衣物外没什么特别的。
来到窗边打开窗子,索尔见下面那家伙又及时提醒般地闪烁了一下。
索尔觉得很神奇。
因为那家伙仍然精准地待在自己的视野边缘,关键是自己在二楼窗口和在一楼的大门处时,和那家伙之间的距离肯定是不一样的。那家伙为了让自己能看到他,居然还会算落差。
好吧,看来谜题就这样了,索尔本能地认为床边的尸骸很可能就是谜底了。
从尚未完全腐朽的穿着和枯萎的长发来看,这尸骸显然是一位女性。
她半跪在地面,上半身趴在床面上,两手垂在腿边,脸颊侧朝一边。
这看起来……似乎有点像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