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女长梅丽莎死了这件事你知道吧?”
“知道,这几天镇上早传遍了。” 佐斯特漫不经心地回答着,暗自转动的眼珠已经记住了少年的样子,小杂种,希望你的脖子够硬。
“现在有人让我们帮忙打听一件事,关于一笔不知所踪的供奉金去向,许多线索指向了梅丽莎和普蕾西娅两人,而她们都是菲尼斯修道院的修女。”
“眼下的局面是,梅丽莎已经死了,而有人说趁着饥荒初期的混乱,普蕾西娅最后死在了你的手上,所以现在我希望你能告诉我那笔供奉金的下落。”
眼前这个少年似乎说的是另外一件事。
供奉金?有人说?死在我的手上?谁说的?数个问题同时塞进了佐斯特的脑海,但只是极短的时间,他心里就有了答案。
毕竟那夜在场的就四个人,梅丽莎已经死了,那么能把自己推出来挡灾的也就只剩赛米尔兄弟了。
“我不知道什么供奉金,和普蕾西娅也只是认识并不熟悉。该死的小鬼,你找错人了,回家找你母亲吃奶去吧,或者我也可以帮你。”佐斯特在椅子上挣扎了两下,一脸凶悍的反驳。
索尔面无表情,手中的匕首狠辣而坚决地深深插入了佐斯特的大腿肌肉里,就像用餐叉对付一只烤鸡一样从容,然后又反手一拳打断了对方张嘴却没来得及爆发出的惨叫。
舔了舔有些松动的牙齿和牙缝间沁出的血迹,佐斯特低着头诡异地笑了。他的目光渐渐弥漫丧失理智的疯狂,再加上两颗略尖长的虎牙,此刻倒是有了点疯狗的样子。
猛然偏头,佐斯特凶残的目光对上少年。
正准备放几句狠话,他突然发现少年的目光并不凶狠,也没有对生命的漠视,只有……死水一样的平静。
这目光让佐斯特很不舒服。
“听我说,朋友,我知道你们也许从赛米尔兄弟那里得到了一些消息,我也的确和他们一起参与了某件事,但我没有动手……”
索尔平静地打断了佐斯特的话。
“我不认识什么赛米尔兄弟,我只关心那笔钱的下落,毕竟我们有那么多兄弟等着要吃饭,还有太多的困难要去面对。如果答案不能让我满意,今夜你注定会成为死狗一条。”
兄弟?困难?佐斯特听得有些疑惑,再想想梅丽莎的死,某一刻他突然福至心灵般猛然抬头看向少年。
“你们是……兄弟会?”
索尔并不回答,随手摸出一铁质徽记扔进他怀里。
低头看着徽记上的狼群,佐斯特心里升起很不妙的念头,此刻他是真的有些畏惧了。
面对这个连老镇长的虎须都敢去拔的势力,自己又算哪个蘑菇呢?
于是针对普蕾西娅的死,佐斯特开始了自己的讲述。
那夜的参与者,前因后果,过程与结局。甚至在叙述过程的时候,也许是为了表达自己的真诚,佐斯特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包括他们对那个美丽善良的女孩做了什么,怎么玩弄她,怎么折磨她,最后又怎么吃了她的肉。
佐斯特自认没有任何遗漏。
只是他看不见的是,就在他身后角落里还站着另一个少年,仿佛墙壁的一部分。
此刻那个少年已经眼眶通红,浑身颤抖,牙齿咬得咯咯响,匕首深深插入墙里。
连修格斯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为什么看着索尔站在那里默然不语,反而却是自己的内心倍受煎熬。
他很想冲上去扯住索尔的衣襟对他咆哮,你的愤怒呢?你的爆烈呢?我宁愿你此刻是疯狂的,也不希望你是平静的。
可索尔一直就那么安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在听一个遥远的故事,直到佐斯特话音落地,他才平淡地问。
“说完了吗?”
“完了。”佐斯特郑重点头。
说清了普蕾西娅的死因,至少把最大的嫌疑转到了赛米尔兄弟头上,毕竟他们的生活要比自己优渥得多,兄弟会只要出手很简单就能查到。
就在佐斯特暗自低头思索的时候,他突然注意到自己肩膀上多了个脑袋。下一刻,他听见少年凑到自己耳边轻轻说了一句。
“尝尝她受的苦。”
那声音有些撕裂,有些沙哑,更多的是空洞,就像一颗小石头滚落深渊。
佐斯特瞳孔猛然收缩,甚至都没有注意到一把匕首已经绕着自己的脖颈划了一圈。在听见少年口中‘她’字的瞬间,他终于一眼看清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