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
一个小男孩蹲在一个乌黑隐蔽的角落,被人按着肩膀捂着嘴,只能发出呜呜般的哭叫声。
“安生点呆在这”一个男人的声音冲进了小男孩的耳朵里。
眼前一片红光,偌大的宫殿一点一点被大火蚕食,宫殿中的人大声叫喊着、挣扎着向外跑,可终究抵不过火势的蔓延,最终什么都没了,只剩下被烧的炭黑般的断木残骸。
突然场景一转,到了一条林间的小路上。上百个人挤在一起,他们的手上脚上都带着镣铐,很重,重到抬不起手,也抬不起脚。
一道鞭打的声音传来,一个士兵狠着脸将鞭子抽在了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身上。
老人身体受不住疼,踉跄一下摔倒在地,那个士兵又举起了鞭子,鞭子没落下被一个小姑娘抓住:“你不能这样,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
士兵没想到会有人出来拦他,还抓住了他的鞭子,他奋力一甩将鞭子从那个小姑娘手中抽出。小姑娘被甩在老人的旁边,双手托地才没有趴地上。但是手掌被鞭子使劲抽出时的划痕却沾上了尘土,刺的生疼。
“敢管老子的闲事,活腻了吧!”说罢就弯腰抬手一巴掌抽在了小姑娘的脸上,力度大的刹时间,几滴血顺着她的嘴角流下,脸上也慢慢浮现了红红的巴掌印。
士兵觉得不解气,又举起鞭子抽在了小姑娘身上,嘴里还念念有词:“出人命?老子怕吗?一个小丫头片子,管到老子头上,老子今天非抽死你。”
林间安安静静,连鸟都被吓跑了。
周围的人都一团一团哆哆嗦嗦地挤在一起,听着那鞭打声和叫喊声不时发出冷颤,生怕下一秒鞭子就落在自己身上。
“行了,别打了,出了人命,咱们都不好收场。”另一个士兵这么说,他才罢手。
只是临收手前又在老人身上狠抽了一鞭:“一群短命的完蛋玩意儿。”
一顿抽打结束,小姑娘再也站不起来,闭着眼趴在地上。
“不会真死了吧?”
那个劝阻的士兵伸手在小姑娘的鼻子下探了探,只出气不进气,也吓了一跳。
“不要”小男孩大喊着,却没有人搭理他。
“死了就赶紧埋了吧,反正他们也不知道这次押送的有多少人。”
“不要,不要,畜生……”
“快点埋了,赶紧走。”两个士兵把小姑娘抬起来,找了一个比较好挖土的地方,挖了一个小坑,草草把人扔进去,填了些土就走了。
小男孩却看到小姑娘还有半个手掌裸露在外,没有埋进去。
“啊!”林晋大喊一声,惊坐而起。过了好久,眼睛才慢慢聚焦。环顾四周,原来是梦,原来是梦。
“少爷,做噩梦了?”老管家听到惊喊声,匆忙推门而入。
林晋抹了一把额头的虚汗:“嗯,什么时辰了?”
“才刚过寅时。”
老管家走向桌前,拿起香炉的盖子,准备点安神香。他在林家的已经有二十多年了,是看着林晋长大的。林晋晚上睡觉总是会被噩梦半夜惊醒,所以屋里会常备有安神香。
“李叔,不用点安神香了。”林晋长舒一口气,翻身下床,走出门外。
管家放下香炉,跟着出了门:“……少爷不睡了,天色还早呢!”
“嗯,睡不着了,东西都准备好了吧?”
“都准备妥当了。”
夜里起了风,吹起了林晋额前的碎发。
管家进屋拿了件披风给林晋披上:“夜里凉,少爷这段时间出门在外要照顾好自己,保重身体。”
林晋把披风的带子系上,转头对上了管家慈祥的眼神,笑着说:“李叔,我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把我当小孩子看。”
“不管多大,该说的还是要说。”
月亮被积聚的小片乌云遮掩,只漏出微弱的光,不一会儿,乌云褪去,月光再次透过重叠的枝丫映射在地上,留下了纵横交错的枝影。
过了好久,林晋突然开口问:“李叔,你说好人真的长命吗?”
“长命或许不一定,但是好人也不是为了长命才会做好人吧。他们骨子里的教养与品格促使他们去做个好人。就算不能长命,起码对得起自己的灵魂。”
林晋点点头,不再说话。
“少爷是想老爷夫人了吗?”
“或许吧。”
……
晨曦破晓,烛台里的烛火早已熄灭,留下了一道道残蜡。
许灵均抬了抬被贺静嘉压的酸麻的胳膊,目光转向贺静嘉明艳的脸庞,轻轻替她把黏在脸上的碎发别在耳后。
贺静嘉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脸上动来动去,发出“嗯”的一声以示自己不满,然后把脸贴在了许灵均肩窝处。